第四十章 易安与木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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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瞪大了眼,似乎这对他来说很新奇一般,“诶~,可是咱们村也没什么好看的呀,而且平时也没有几个外乡的会闲着没事来我们这啊。”

“哦。”这是易安的一个说话习惯,有时候他习惯先“哦”一下再说正文,“我是个云游四方的人,到处靠做阴阳先生为生。”

那青年听闻此言,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将头凑近了,将声音压低,似乎害怕有人在偷听一般,“你是阴阳先生?你……现在闹文革呢,你也敢出来,不怕……那啥啊?”

易安搬了一把木凳,到祠堂前晒起了太阳。作为一个老年式生活的人,他每天中午都要晒晒太阳,补补钙。易安对这种老年生活喜爱的原因就在于,不用怎么动弹就能享受一番。不过晒太阳的享受也就只有最近这段时间了,太冷了晒太阳没感觉,太热了像是在摊煎饼。所以每年和这几天气温天气差不多的时候,易安无论在什么地方,就算在泥塘里都会躺下来晒是晒。

温暖舒适的阳光撒在易安的身上,那舒适的阳光如同摇篮曲一般,勾起了易安的睡意,让他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老易经常躺在摇椅上就是因为这样子养出来的)。

既然老易强行停止了心里活动,那么我就帮他整理一下他从刚才这么一聊所知道的事情。

这个青年叫杨东升,是这个村子里的老木匠杨广林(几乎全村都姓杨)的徒弟。而且极具天赋,这点从之前对门、棺材的描写都能知道。而且他还是这个村里现存的唯一一名木匠。

虽然他才二十六岁(也是聊到的),但他倒是已经成家了,孩子暂时没有怀上。这让易安这条单身狗对他大加祝福,不过放心吧,某些人心里想的各种狗血剧情是不会出现的。

杨东升的手艺是远近闻名的,有时候也会有外乡的来村子里拜访他,经常会有人向他订做一些东西。

再说说他的手艺。他的师傅是本村里极有名气的木匠,但他本人不是这个村里的,前半生一直在外闯荡,经常找一些木匠探讨探讨。一身的本领有些还是从别人那学来的,甚至最后还能将这些做到登峰造极。

“那我就随便找点什么烤来吃咯,而且我也不是身无分文,要买点东西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我不像花钱而已。”易安说道。

三人就这样,吃着可口的饭菜,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一副很有助于消化的样子。当三人吃完后,嘴上还是没消停,一直在各种聊。等到那青年瞥了眼太阳的位置,匆匆地跑去工作了才停下。易安看着这个富有活力,仿佛熊孩子一般的小木匠,有些感慨。他的媳妇也礼貌地笑了笑,快速地收起了碗碟,离开了饭桌。

而就算在这个时期,易安都在到处漂泊,到处驱驱鬼避避邪,帮帮有缘人,但他都是在尽量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进行的,给有缘人一种,“原来最近缠上我的,只是个噩梦啊”这样的错觉,其实是老易暗地里帮他们驱赶了一个鬼啊。

易安看他这么吃惊,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做事一直很隐秘,而且我也不图回报,反正我也经常碰到你这样的人给我一顿饭吃嘛。”

易安的乐观精神让青年也有了兴致,“您还真是乐观啊,万一什么时候没饭吃了可怎么办?”

他作为独自走南闯北好几年的人,棺材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能看到这样的也算是大开眼界。易安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开着的房门,里面隐约能看见几个精美的木质工艺品,易安没忍住好奇心,身体不自觉得就向那件屋子走去。

他一进门,琳琅满目的木质工艺品呈现在他的眼前。除了那些工艺品,就连用来摆放的架子都是用木头做的。

满屋子的工艺品,各式各样,有佛像、人像、植物、动物等,还有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东西。易安没有去辨认,而是随手拿起一个,就这么端详起来。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养成了老年生活方式的怪人,易安选择沉浸在这古色古香的氛围中,好好地看看手中的精美的小东西。

历史好的同学应该知道,文革是从1960年到1978年的,而当时的1970年就在文革期间。

那时候,有一句口号就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这是咱们的毛泽东毛主席说的。当时人们对咱们毛主席的那个拥护啊,简直奉若神明,这话一出,那全国都开始砸各种东西,道观啊,庙啊都避免不了被乱杂一通的厄运。

刚一坐下,小木匠就问到:“我看你面生,而且好像还不了解我这的情况,应该是外乡来的吧?”

“是啊。”易安如实对答。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不断地漂泊,这些东西他是不可能看完的,还不如就乘现在,让自己因为喜爱而沉浸其中,好好感受其缔造者心中的那一份感动。

易安一连看了好几个,当他放下第十二个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了。易安活动着筋骨走出那个小屋,顺便关上了门。一转身,他发现那个青年正端着饭菜,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而另一边也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这就是两人吃饭的地儿了。

看着一口口棺材,这上面的纹理各不相同,颜色也不太一样,可能是用不同的木头做的。他又伸手摸了摸,棺材表面十分光滑,而且表面的漆还是有些年头的,表面上也有很多看着就很厉害的浮雕。

观赏过这些棺材之后,易安又对这些棺材的来历起了好奇心,这些棺材是他师傅做的还是他本人做的?如果是他师傅做的,那还说得过去,但如果是他自己做的,易安就有些不相信了。

那青年看易安出来了,腾出一只端菜的手,向他打了个招呼,易安也招手回应,他便继续向那走去。易安看高挂着的太阳,微风将仅有的一丝燥热也吹散了,这种天气,如果能吃上一顿好菜那可是无比幸福的事情啊。

易安这样想着,背着手向那张餐桌走去。待他走到餐桌旁边,那名青年也已经把碗筷放好,甚至连筷子都放在了一个方便对方拿的位置。而且桌边还有一个貌美的女人,年纪与青年相仿,应该就是他的夫人了。

青年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让对方先入座,而易安也笑呵呵地入了座,和这位热对的小木匠夫妇吃饭。

那青年将门打开,自己退到一边,微微欠身,做出“请”的手势。易安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对方的礼节,便跨步走进了大门。

易安一进门,便看见一座小的祠堂,里面放着一些灵牌、贡品之类的东西,很整洁,而且其中有很多都能看出来是木制品。

他向右一转头,就看见一堆棺材放在一个角落里,不仅排列地非常工整,强迫症看了绝对舒服,而且这连漆都没上,应该是还没卖出去的。易安往那边走去,而那位青年看易安自己找东西看去了,便走到左边的一个小屋里,继续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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