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清昭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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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玲淡淡的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便。”然后沉默不语。

我突然感觉到陆思玲的气势与刚才不一样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我的心悬得更加没底。

安澜把车开到时斌家住的小区,在我的指挥下停在楼下,三个人下车上楼。走廊里的声控灯感应到我们的脚步,依次亮了起来。借着灯光,我看见时斌家防盗门虚掩着并没有锁上。

安澜把脚收了回来定睛一看:“虎子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借着这个空档终于把灯按亮,来者果然是虎子舅。刚想说话却被他呵斥了一声:“快把灯关上!”

我被他冷不丁一吼,手一哆嗦滑了下来。虎子舅一个箭步冲上来熄灭了灯,又骂了我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不敢相信的问:“虎子舅,你咋来了?”

他没理我,而是冲陆思玲说:“小玲,你没事吧!”

陆思玲礼貌地向虎子舅点头示意:“叔,我没事,您放心吧!今天麻烦您了,您什么时候来的?”

虎子舅和颜悦色,跟同我说话的时候判若两人:“我刚到不一会儿,屋里没人就进来了。”

安澜问:“虎子哥,难不成你就是小玲的师叔,你叫胡以文?”

虎子舅点点头:“对啊,咋的啦?”

安澜连连摆手,带着点小兴奋的说:“没有没有,世界简直太小了。有虎子哥在这儿,今天晚上天下太平喽!”

虎子舅一脸肃穆:“丫头,别高兴太早。小玲都解决不了的事我来也是白搭,我就是能给她打打下手。”

陆思玲没有谦虚,直接问:“叔,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虎子就向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低沉的说:“窗外有眼。”

陆思玲也顺着胡子就目光的方向望去:“是邪是仙?”

虎子舅摇摇头:“看不出来,不过你们先看看灵堂。”

灵堂上时姥儿的遗像还算端正的摆在那里,可遗像前的灵牌却只剩下了一个底座,有字的部分不翼而飞。

陆思玲深吸一口气:“看来它们这是下定决心要夺郑奶奶的魂魄了。”

虎子舅递给陆思玲一个纸条:“小玲,我刚进来的时候在灵堂上捡的。”

陆思玲深皱眉头,将纸条展开,借着微弱的光仔细看了一眼,然后把有字的那一面朝向我们,问:“你们知道这个地方吗?”

安澜不太确定的问我:“清昭陵,东陵还是北陵?”

我目不转睛盯着纸条:“北陵。”

陆思玲是天津人,所以不太清楚:“远吗?”

我回答:“现在不堵车,二十分钟左右。”

陆思玲说:“快九点了,无论如何,也要在子时之前将她的灵位送回来。让长孙时斌为她烧七!”

既然事不宜迟我们说走便走。临出门之际,陆思玲告诉虎子舅留在时姥儿家中以备接应。如果我们子时过半仍未归来,掌灯敞门大迎妖魔,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吩咐完又交给虎子舅一支竹筒——就是在小河沿时我们见过的那支——让他在必要时打开筒塞,放出黑烟自有黄仙前来相助。

我不知道虎子舅有没有这个本事,但事关紧要不敢随意插言。

到了楼下,安澜将车钥匙扔给我,说了一声:“我道不熟,还酒驾。”自己拉门坐进副驾驶。我三转两拐,便把车开上青年大街,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河之中。

清昭陵,因其位于城北所以习惯被称之为北陵。是清朝第二代开国君主太宗皇太极及孝端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的陵寝,也有传闻是疑冢的。我们市的所有人对那里都不陌生,特别是八零后一代,学生时期几乎每年都要到北陵公园春游。

既为陵寝,自然也少不了闹鬼的传闻,当然大多数实数无稽之谈。特别是北陵后山被传的神乎其神,简直成了人畜莫入的禁地。讽刺的是偏偏北陵公园晚上来遛弯的人比哪里都多,热闹得像个大市场;省政府建在陵园正门,省长天天盼着和皇太极的阴魂支上一桌打打麻将;后山则是友谊宾馆,哪届主席、总理、外国元首来访都得在那里下榻,如果闹鬼岂不论为天下笑柄?

一路上,我加大油门左躲右闪,穿梭在车河之中。不一会便开过市府广场,钻过一座公铁桥进入北陵大街路段。突然,我在后视镜中看见一辆奇怪的红色轿车紧紧跟随着我们。那辆轿车棱角分明,周身上下没有一丝油漆的光泽。奇怪的地方不只这些,它似乎不是用轮子在路上行驶,反而更像是飘,忽左忽右,行踪飘渺。特别是它的两盏车灯,毫不聚光,如同两支点燃的蜡烛。

我狠踩一脚油门,超过一辆面包,又并到面包那条车道上有意降低速度,让面包与我们的车保持着一辆车无法插队的距离。再往后视镜里看,后面还是那辆诡异的车。

我问坐在后座的陆思玲:“小玲,你回头看看,跟着我们的那辆车是不是有问题?”

陆思玲回头:“没有啊,就是一辆普通的微型面包!”

我眯着眼睛使劲往后视镜里瞄,可哪里有面包车的影子?虽然这辆奥迪的车膜颜色很深,但我还是能清楚的看见那辆奇怪的红车一步不落的尾随我们身后。我光顾往镜子里看了,没注意路上有个坑。车子从坑中驶过,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可后面的车依然四平八稳的从坑上压过。

我努力保持着平静:“小玲,我不可能看错,你再好好瞅瞅,那辆车像纸糊的似的。”

“纸糊的?”安澜不可思议的也转身向后望,“就是个破微型嘛?有啥大惊小怪的。”说完又探头探脑的往车子中间的倒视镜里看。

她的目光刚投到镜子里便像触电一样又转回了后方,然后扭身再回看镜子,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最后对陆思玲说:“小玲,后面那辆车在镜子里看不一样!”

陆思玲还没说话,红车却猛然加快速度,向我们的车狠狠撞过来。由于我一直盯着它,神经高度集中,迅速向左一打轮,并到左边车道里避开了它的撞击。只听一阵尖厉的刹车声,左车道上正常行驶的一辆吉普为了避免与我碰撞,直接踩停了。

安澜促不及防,头狠狠的磕在侧窗玻璃上:“你怎么开的车啊?”

我没心思和她解释,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后视镜,红车已从镜中消失了。我正想长舒一口气,却发现红车再次出现在我的右侧倒视镜中。它速度要比我快,一眨眼就开进我的盲区,我大喊一声:“安澜帮我看侧面!”

安澜揉着脑袋向右望去:“啥也没有啊!”

我脚下加大油门,眼睛紧盯着右边的镜子,忽听一阵剧烈的气喇叭轰鸣,一辆大巴呼啸着朝我的驾驶门冲来。我下意识的一拨方向盘,车子从大巴车头前掠过。原来我光顾往右边看了,没注意自己已经闯了红灯,只要再晚半秒钟,绝对会被正在通过交通岗的大巴车从身上碾过去!

还没来得急擦把头上的冷汗,就感觉陆思玲的身体探到前排压在我的肩膀上,她伸手喀吧一声就把车前的倒视镜掰了下来,提醒我说:“大光哥哥,你正常开车,那是障眼法!”说完,拿着掰下来的镜子打开后排靠右的车窗,将上半身伸了出去,又喊道:“大光哥哥,加速!”

接二连三的经历过许多事情,特别是小河沿与陆思玲一战,安澜的心理素质明显强出很多。她条件反射似的抬腿就向门口那人踢去。

那个人用胳膊一挡,轻易就把安澜这脚弹开。可他并未还手,而是说了一句:“丫头,别打了。是我!”

屋里没有回应。我一转身便走进时姥儿灵堂的屋子。窗子上挂着帘,灵堂里黑漆漆只能看个轮廓。我想找电灯的开关,在门口却没有找到,想看看在不在里面的墙上。

就在我们三个全都进入屋中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断喝:“谁?”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确定绝对不是时斌家里的人。

我不解:“时姥儿都已经走了,现在还能怎么迫害?”

陆思玲说:“人死之后,三魂七魄不会马上散去,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尽,七满魄尽。头七幽魂归家,黄家野仙有收人魂魄的本领,若郑奶奶的魂魄被它们收去,此世无法圆满,不得超生,今晚恐怕会是群魔乱舞!”

我听完陆思玲的话倒吸一口冷气,华小仙姑果然是世外高人,说的一字不差字字珠玑。

我伸手轻轻敲敲,里面没有回应,拉开门走了进去。安澜和陆思玲紧紧跟在我身后。

我喊了两声:“时哥,时哥,你在家吗?”

陆思玲言简意赅:“子时,十一点钟!”

我心中充满无数顾虑:“黄鼠狼子真来的话,怎么办?”

安澜开着车质疑道:“时哥的奶奶是菩萨?哪有那么多菩萨啊?”

陆思玲认真的回答:“神比人多,举头三尺有神明,安澜姐姐不用怀疑。”

我忧心忡忡的问陆思玲:“小玲,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今晚会出事?到底能出啥事?”

陆思玲幽幽的说:“我担心,郑奶奶生前得罪过的修上邪道的黄家野仙,会在头七之时加以迫害。”

我去心似箭:“来得及吗?”

陆思玲看看表:“现在才八点多,按理说郑奶奶还没有回魂,可我感觉她一直在家没走。”

安澜又超了一辆车,问:“正常情况啥时回魂?”

不等警察话音落下,安澜一把从她老板手中抢过车钥匙,喊了句:“车借我,明天给你开公司去。”拉起陆思玲风似的跑出值班室。

我一看她都跑了,扔给老板一句:“董事长我明天再跟你解释!”径直追上她们,没心思管明天是否解释得清了。

路上,我给时斌打电话,可还是没有人接。陆思玲也给她找来帮忙的师叔打电话,电话里却传来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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