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羊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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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看清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到酒店后,祁东搭乘电梯往楼上走,去他惯常住的那件房屋。

算是他的私人房间,每天会有人打扫,但不会安排任何人进去入住。

且看痕迹的形状,像是用什么东西箍出来的,这个小发现让祁东往青年身体其他露在衣服外的地方看。

脖子,由于对方站姿的缘故,祁东看得不是很完全,精致的锁骨上有一些和肤色截然不同的突兀颜色,祁东盯着青年,对方无知无觉,一双灿然的眼睛直直看着笼罩在灰雾下的半个都市。

祁东凝视青年有片刻,跟着快速从阳台上转身,回到房间里,到床柜边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询问对方关系那间屋子的情况,询问是谁住在里面,前台那边给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还说对方付了半个月的房费。

那屋子一天房费好几千,半个月,就是几万。

而且还已经住了几天。

挂了电话后,祁东转眸往阳台外看,入目的只是阴暗无光的天空,祁东拧着眉思索了片刻,一个不算好的念头从他脑海里生出来。

他记得自己这里有骁柏经纪人的电话,当即给对方打过去。

没拐弯抹角,直接说想约他手下的艺人出来吃个饭,但是对方电话打不通。

经纪人一听祁东提到的是沈晨,话里跟着焦急起来。

“沈晨,祁总你说他吗?我最近几天也联系不上他,不知道出了状况。”

“几天了?”祁总问经纪人骁柏失去联系几天。

“好像是五天,那天有个网络剧的面试,他去了后,当天我就没联系上他。”经纪人回忆道。

这个时间让祁东心里微震,他记得五天前他约过骁柏,临别时他因为接到个电话,当天就先走一步,没送骁柏回去。

原来骁柏是在那天出事的。

祁东挂了电话,这次拨打前台的电话,直接是让他们将骁柏那屋的备用房卡给拿上来。

前台那边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既然是老板的吩咐,自然是要遵守的,叫了名同事,把房卡送上楼。

是在下一楼,祁东出门乘电梯到楼下,酒店员工速度很快,祁东只等了一会,对方就快走着上前。

“祁总,这是这屋的备用房卡。”员工两手握卡,微低着身,把卡恭敬递给祁东。

祁东接过卡,视线直接从员工头上掠过,刷开房门,抓着门把,就往下拧。

门缝一点点变大,一个瘦削峻拔的背影,转瞬映入眼帘。

一瞬间和某个人的背影重叠起来,祁东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那是存在于记忆中的人,隔着一堵永远都无法再破来的界限,祁东刻意放轻了步伐,往窗边的人走去,走得很轻很轻,几乎落地无声,就怕一个不小心,惊扰到对方。

门开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骁柏听到了,他没转过身,因为以为是易熔,跟着却是近乎听不到声音的脚步声,能感觉到对方在靠近,落在身上的视线比往日更加灼烈,炽热得好像要烧穿他的后背。

这种感觉有点异样,骁柏跟着转过身。

然后看到一个完全不在预想中的人,对方脸色有瞬间的大变,好像迷失了一刹那,随之受什么刺激,清醒过来。

餐馆包间这边,一室的寂静无声。

徐歇肩膀往后拧动了一下,薄薄的两瓣唇微启,声音冷凝成一把锋利的刃:“易熔,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趁早还给别人的好。”

易熔呵地轻笑:“我看上了,就拿到手里玩一玩,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

“是不需要。”徐歇眸色暗沉,周身气势陡然放大。

易熔朝程皓那里斜了一眼,对方站在徐歇后方不远处,他在暗里估算着双方的战斗力。

却在这时,徐歇身影忽然猛地靠近,男人没给任何征兆,直接先一步发动攻击,拳头眨眼之间就逼近易熔的脸。

桌子这边空间不大,易熔快速一避,往沙发那边更为开阔的地方退。

徐歇停了一瞬,给易熔缓和的时间,再攻过去时速度和力量都比刚才快了一倍。

从来没和徐歇交手过,明显的,易熔低估了徐歇的战斗力,那一个带着雷霆之势的拳头哪怕他看到了,神经末梢也指挥着身体避开,可还是慢了那么一点。

拳峰扫过易熔的脸颊,瞬间就给他带去一阵钝痛。

只是一拳而已,当然不会就这么结束,徐歇神色浸染着蔑视,瞳孔里闪烁着的都是阴狠的光,他今天既然来了,就不会让易熔全须全尾的安全离开,总得付出点代价。

易熔在徐歇连续不断的凌冽攻势下,看起来好像无法招架。

在肩膀嘴角等地方都挨了一击后,易熔背靠着墙壁,口腔壁好像破了点,他舌头尖抵了抵,歪过头,将嘴里溢出来的鲜血给吐出来,手抬起,把嘴角的鲜血给擦拭掉。

低眸里看到指腹上的鲜红,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流血了,要说起来这个血,算是为骁柏而流,心中忽然就觉得异常兴奋和愉悦。

小弧度地甩動手腕,易熔噙着抹邪笑,他可不是蔺远,用离开来躲避危险,这齐都还从来都不是徐歇或者程皓说了算。

他不放手,就没人能逼他,拿刀也别想成。

“他早被我和蔺远玩透了,实话说,身体里外都非常美味,我能理解你,那样一个人,只要沾上一回,就会想第一回第三回。不过徐歇,想从我这里把人给拿走,你还没这个本事。”易熔眉目都尽是毫不掩饰的张狂。

徐歇捏着拳头,指骨咔咔作响。

眉峰拧着,到不是被易熔激怒,而是彻底的厌弃,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很快易熔就会知道,光会扯嘴皮子,也不算什么能耐。

站在战场外的程皓,此时抱着双臂观战,徐歇不会让他帮忙,这点他是清楚的,所以哪怕易熔到面前,他只是看着,甚至于挪动位置,以免疑影响两人。

看得出来,徐歇和易熔身手相当,徐歇拳上功夫占优势,易熔则是腿力不错,两人对打着,一时半会像是分不出胜负。

程皓这个想法一出,那边靠在餐桌边上的易熔手臂往背后一抓,抓着瓶开了盖的红酒,跟着就往徐歇额头上砸。

徐歇一惊,拿手臂去当。

咚一声闷响,酒瓶竟是在大力下直接砸碎了,瓶身碎裂,玻璃片混着血红的液体从徐歇手臂上往下落。

落在地毯上,四溅开。

程皓心中颤了颤,环在胸前的两臂松开,一脚往前踏了半步,但目及到徐歇钢骨挺拔的背脊,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他若是出手,就算是二比一,以多欺少了。

这种掉价的事,他和徐歇都不会干。

手臂挨了一酒瓶子,玻璃碎片扎破皮肤,尖锐的痛一股接着一股,徐歇试着捏紧拳头,指骨些微失力。

对面易熔还拿着半个酒瓶子,挑眉轻视着徐歇。

想在他这里讨到好的人,从来都不多。

伤了徐歇一条胳膊,易熔没将酒瓶握太久,随即就扔到了地上,酒瓶咕噜噜滚到墙角,他自认是个不错的人,讲求相对的公平。

那之后徐歇因左臂被伤的缘故,攻击弱了不少,渐渐被易熔给圧制着攻势。

易熔似乎觉得自己必胜,所以攻击上甚至有点逗弄的痕迹在里面。

毕竟这里还有个观众,而且这次过后,估计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他和徐歇两个为了一个小明星而打得不可开交。

易熔表情越发轻松起来,然后不等他将这份玩乐的情绪持续太久,胸口就遭受到一个重击。

那一瞬间,仿佛坚实的胸骨都被击断了,重击之下,易熔连连往后腿部,直到脚跟撞上后方的墙壁,他抬起的眼眸里满是震惊,仿佛不认识对面的徐歇似的。

程皓踮起的脚尖放了下去,知道这场对打差不多接近尾声。

在他记忆力,就还没见徐歇输过,在这里,对手是易熔,也不会开这个先例。

徐歇给了易熔两秒钟喘息,然后一个箭步奔上去,擒拿住易熔挥向他面庞的手臂,跟着发力一拧。

一道闷哼里,徐歇直接卸掉了易熔一条胳膊,并将人反身摁在墙壁上,徐歇手掌抓着易熔的后脑勺,把他脸死死圧着。

上半身倾斜过去,凑到易熔耳边,吐露冰冷渗毒的话:“易熔,你还不够格。”

易熔瞳孔猛地扩大,眼睛几乎暴突出来。

“……祁总。”骁柏看着面前缓步靠近,然后在他两米开外忽然站停下来的男子。

祁东目光快速打量了骁柏一下,刚刚是隔着玻璃,现在直接面对面,他刚一踏进屋,就嗅到了还残留在空气中某种刺激性的腥檀气味,那代表着什么,完全不言而喻。

不仅如此,他微缩着瞳孔,从骁柏倮露在衣领外的皮肤上,那些痕迹鲜明,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吻痕还有咬痕。

倏然里,祁东觉得心脏揪了那么一会,他有一丝懊恼,若是那天他能安排人送骁柏回去,兴许对方就不会遇到这样不堪的事。

从种种迹象里来看,骁柏应该不是自愿来这里的,他的神情里,虽然他在极力掩饰,但祁东认为自己没有看错,那里有着悲伤和难堪。

骁柏和他放在心底的那个人不仅是面貌上过于相像,就是性格方面,也有许多重合。

祁东看着骁柏时,总会不由自主把他当成那个人。

过去他太过年轻,连自己的心意都识不清,连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现在不同,他拥有的东西,足够他去做想要做的事。

“我送你离开。”祁东盯着骁柏的双目,声音沉沉地道。

骁柏露出抹浅淡的笑:“谢谢。”

祁东撇开眼,看到沙发边放着一件外套,径直走过去,弯腰把衣服拿起来,随后步向骁柏,这次没停足,直接走到骁柏面前,骁柏伸手去接衣服,祁东握着不放,随后将衣服搭在骁柏肩上。

手指碰触到骁柏的单薄的肩膀,骁柏身体抖了抖。

祁东眼尖即刻就发现骁柏身体的这点小变化,他微张开唇,似乎想说点什么,在注意到骁柏垂低下眼帘后,止住了滚到舌尖的话。

装作随意地拿开手,祁东往门口去。

走到玄关位置时,侧回身,看向在原地没动的骁柏,掩去眼底所有情绪:“走吧。”

骁柏缓缓掀起低垂的眼帘,嘴角是弯着的,看起来在笑,不过周身的气息却是低落和前所未有的悲凉。

落在祁东那里,只感觉对方的笑,其实和哭没两样。

骁柏微微呼吸着,動手穿好外套,扣好衣服上的扣子。

跟随祁东出了这间关了他数天的房间。

站在电梯里,骁柏立在一个角落,背脊轻轻贴着墙壁,墙壁镶嵌着透明的玻璃镜,将骁柏的身影给摄到里面。

他目不转睛盯着镜子里不属于他自己的面孔。

忽的,镜子有瞬间的扭曲,仿佛间他好像看到了最初他的那张脸。

就在他肩膀一边,凭空冒出一只肥短、身体只有黑白两色的系统。

96同镜里的骁柏视线交接。

“接下来去哪里?徐歇和程皓都在找你,哦对了,就在刚刚,徐歇和易熔约了一架。”

玻璃壁外的人面无表情,玻璃壁里的那个,却似乎勾了抹兴味的笑。

“谁赢了?”他并不是在乎结果,反正结果如何,对他都不是什么影响。

96突然卖了个关子:“你猜。”

“我不猜。”骁柏立马丢了一句。

将96给堵得嘴巴张开,周身总算有个地方不是黑白,小舌头红艳艳的。

96作出委屈万分的表情,瘪着嘴:“好吧,不猜就不猜,人多的那边赢了。”它故意这样说,希望骁柏以为是徐歇他们仗着人多,才胜了易熔。

骁柏对徐歇的了解,多是来自原主沈晨,但他个人对程皓的了解来说,不认为程皓会轻易插手。

电梯下到一楼,门一开,外面站了不少人。

都是酒店的员工,其中管理层居多,他们得知道祁东竟然拿房卡开了其中一间客人的房门,以为是发生什么状况,此时见祁东出来,全都战战兢兢,眼观鼻鼻观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意外里,祁东根本就没搭理他们,从众人面前走过,唯一的注意力,就放在他身侧的骁柏那里一会。

受着来自各方的注目礼,骁柏保持着同祁东一样的缄默。

快走出大厅,一个佩戴着经理牌的人快步追上祁东。

“祁总,发生了什么事?您和这位客人……”那人话还没问完,直接就倒吸了口冷气,从祁东那里瞥过来的视线携着冰刃,一瞬间就刺穿而了经理的胸膛,他感觉自己呼吸间,好像都是蚀骨的寒意。

经理浑身一个激烈寒颤,半个字都再发不出。

祁东同骁柏一前一后走出酒店,早有人去后面将车提了出来。

祁东下颚抬了一抬,示意骁柏进车。

骁柏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直接就上。

祁东绕到车另一边,进车后扣好安全带,就将车子开离了路边。

汽车快速行驶在马路上,车窗外的景色一幕幕快速掠过。

“……知道是谁吗?”在沉默了许久后,祁东抬眸,看向车内镜,那里有着一张令他心悸的面孔。

骁柏点头,唇角往下圧着。

“谁?”祁东抓着方向盘的手,倏地紧攥起来,骨节突着。

骁柏靠着车椅,头往上抬,微吐了口浊气,眼睛闭起的同时淡着声道:“蔺远,还有易熔。”

当祁东转过头去瞧旁边的骁柏时,他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皙白的脸庞,皮肤薄薄一层,若仔细去看,好像都能看到皮肤下的毛细血管。

修长的脖子拉得笔直,下颚柔畅的弧度一直往下蔓延到锁骨处,被扣着的衣扣给截断。

心底除开那一分怜惜的情愫外,无端地又生出来另外一种情绪,若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在看到骁柏的那一次,就该直接将人给收到手里来,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

祁东眼眸瞬间幽深暗沉起来。

蔺远的飞机准点抵达国外,跟着人群缓慢下机,他行李不多,就带了几件随身穿的衣服,因此拖着行李箱,就直接往机场外走。

有专门的出租车上车点,离出口并不远。

蔺远出了玻璃门,眼帘一抬,就看到了不远处排着长龙

青年长身直立在玻璃窗后,这里楼层高,冷风直往他面上灌,吹起他额头几缕碎发,隔了有段距离,祁东却是将青年一张俊逸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挺直的鼻梁,绯色轻抿的嘴唇,棱角有型的下颚,肤色透着股多日不见光的白,青年一手自然垂落身侧,一手抬起来,搭着窗台。

忽的,祁东眼眸眯了一瞬,他看着青年露出袖口的手腕,那里隐约有点深色的痕迹。

熟门熟路到房间外,刷开门,拧动门把,走了进去。

屋里不时都有专人打扫,干净的一尘不染。

屋****沉沉的,屋里因为窗户半拉的关系,仿佛间就好像到了晚上,打开了灯,祁东走向窗口,他这间屋子带着有独立阳台,随即他走向阳台,只能说是相当巧合,在祁东视线随意往斜下方一扫时,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到是没有如徐歇一样,把外套脫了,徐歇本人比较好净, 他到是无所谓, 正好外套也是深色的, 哪怕被溅到点其他的颜色, 看不怎么出。

徐歇绕着圆木桌往易熔那里走,走得不快,但步伐稳健,不见有停下的迹象。

那看着他的眼底是隐隐翻滚的戾气,易熔在看到徐歇的那一刹那,心中其实明了徐歇这是为什么而来。

祁东拿着房卡,在电梯叮一声后长腿跨出去。

就他单独一个人,他不怎么喜欢身边带人。

或许一开始是喜欢女人的,对方长得漂亮,笑容甜美,但漂亮的人又何其多,他之所以会注意到女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时那人站在女人身边。

他的目光是为那人停留,不是女人。

这一次,看徐歇这架势,是不准备像上次约见蔺远那样,只是翻翻嘴皮子了。

易熔跟着站了起来,把身后的椅子往旁边移了点,他到是没穿外套,之前进屋那会就脫了放沙发那边。

这个房间到不同于一般的餐厅包间,除开中间一张大圆木桌子, 右边还设置了沙发茶几和电视,如此一来, 空间就大了不少。

程皓落后徐歇几步, 在徐歇进屋的同时,他也随之跟了进去。

徐歇在易熔面前三米左右位置站定,他嘴角快速勾了一下,满目的冷煞。

这天祁东因为点事,所以到名下的一家酒店去入住,和客户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这会时间久还早,天气阴沉沉,空气里都仿佛是湿润的,祁东不大喜欢这样的天气,要说起来,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城市,但因为某个人的原因,这里是对方的故乡,阴阳两隔的关系,使他再也无法触及到对方,就只能在这个城市,看着过去那人看过的景象,踩着那人曾经走过的路,以这样的方式来缓和一点内心的那丝驱散不开的情绪。

用了几年的时间,到得知对方死亡的那一刻,祁东才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屋里的人鱼贯而出, 转眼的时间,只剩易熔一个, 他略弯着唇角, 表情上不见多少变化, 眼帘微微挑着,目视着从门口往屋里走的徐歇。

徐歇走的不快,两条大长腿,仿佛间,每个落脚,都好像带着一种慑人的魄力。

他一边走一边動手脫身上的外套,将衣服脫下来,手一振, 衣服飘落在一张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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