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城下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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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撩起浅露注视着孔令,蓬莱紫霞李元靖,笑道:“文庙学宫与周王寺,早有在江左镇开宗立庙之意,都没有成事。若二位帅哥美女莅临江左做主持,或许就成了。”

孔令整理袍袖拱手施礼,向女王殿下致谢。

蓬莱紫霞带厚重幕离,只微微点点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虽然急着会江左镇出席五月时日的卫王子的成人礼,却不得不多留一天,等芈尚凑齐五千战马。

说起来,卫王子八个月前及冠,现在才举办成人礼,已经有些出格了。

一般而言,及冠礼与成人礼之间的间隔,短则半月,长则三月。很多时候,会合并举办。

如耽妃般延宕八个月……简直闻所未闻。

淳于贤之前也没少在背后发些议论,以为女王殿下贪恋权势,故意拖延交权的时间。

此刻,立马章华城下,南柯郡守才明白了耽妃的一片苦心。

女王殿下早知道要有江左之战,一直在暗中准备。

这份城下之盟,早晚还要生出是非。南楚与南周,不会甘于失败;松江黄与琅琊王、襄阳王,不会就此罢手。

这份重担,由女王殿下背负,比落到年轻的申卫王子身上,要合适的多。

另一方面,若没有女王殿下的亲征,羽林卫不可能爆发出如此高昂的战力,江左之战的胜负,还在两可之间。

至少,不会取得如此的大胜。

淳于贤,从来就没想过,耽妃野外比王十里更为狂野,她的原计划,是灭掉南楚乃至南周……

许阳城北十里亭,也是处由驿站、茶馆、食肆组成小型集镇。

十里亭东北半里处,有一座荒废的野庙。

王奇山存身的米缸,就被埋在野庙外的小溪旁。

四月二十七日,未时二刻(花花世界时间下午两点)。

老狼尾巴带着一队锦衣卫,按照蓬莱紫霞李元靖提供的方位,果然挖出了米缸。

他们打开米缸封盖,都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米缸内的王十里,蜷曲成一团,满脸通红醉醺醺的。

老尾巴狼亲手把他抱出米缸,舒展开平方在地。

宋云迪与白云急忙上前检查,却发现他的状态出奇的好,没有大面积淤血,骨骼、关节活动自如,只小腹部插着一枚金簪。

拔出金簪后,王奇山很快就醒了。

他躺在宋云迪怀里喝了几口水,询问章华城那边的情况。

老狼尾巴说,耽妃已经与南楚国君签署了城下之盟。昨晚江左之战是首功之臣,王帅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需尽快赶往章华城外的羽林卫大营。

灰鹤营正在快速赶来。

女王殿下封锁了王十里被俘的消息,对外宣称,过去的几天,王十里率领灰鹤营追杀南周姬享去了。

既然女王殿下安排的如此周详……王奇山只能勉为其难,换上一身新衣,被两位锦衣卫回许阳十里亭。

他特意嘱咐把那只米缸带着,小心呵护,千万不要磕着碰着。

宋云迪问为啥?

王奇山说,早晚有一天,他要把蓬莱紫霞也塞进去,埋到地下……

当天晚上,王奇山带着灰鹤营赶到纪园城城隍庙,与女王殿下耽妃见面。

耽妃又令右执扇动手,把他从上到下检查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耽妃挥退左右,与王十里在城隍庙大殿里密会了足足一个时辰,午夜时分,骑着仙禽天真回江左镇去了。

四月二十八日晚,王奇山带着羽林卫灰鹤营赶到章华城外,随即入营拜见南柯郡守,羽林卫统帅淳于贤。

王奇山拿出一份敕书,说南楚国君新丧,女王殿下任命南柯郡守淳于贤为全权特使,留在章华城,代表南卫参与祭祀大典。

王十里,则率领羽林卫主力返回纪园城,秣兵厉马,整备羽林卫,替淳于郡守保驾护航,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淳于贤结果敕书,很是无奈。

此时此刻,整个南卫,还真的只有他比较适合出任这个全权特使。

王十里若进入章华城,能不能活着出来,是个很大的问题。

午时三刻,女王殿下率羽林卫金鹰营、喜鹊营返回南卫。

羽林卫统帅,南柯郡守淳于贤,带领亲卫进入章华城,章华台下的南楚宝库,选了十车珍宝拉回羽林卫大营。

芈尚脱下战靴,抱起故国君的尸体,赤足走向章华台。他心里在流血,却无可奈何,只能紧咬牙关,忍着。

持续半年的征战,南楚前前后后失去了十八万最为的精锐将士,组织起一支万人之师都相当的勉强。

如果南卫摄政女王发起狠来,其后果不堪设想。

他与周王寺掌旗大将军李元靖,作为见证人,也分别在盟书上签字。

南楚国君领着芈尚走回章华城南门。

文庙学宫祭酒孔令是个堪比淳于贤、杜十三、王十里的年轻帅哥,且气度更佳。

耽妃转身,朝在章华城墙上被憋得面孔耳赤的南楚贵人勾了勾手指,随即擂起得胜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羽林卫山呼“万岁”,两队骑士出营,高举刀兵绕章华城呼啸狂奔,搞得南楚贵人们胆战心惊:南楚实在是无力再战了,章华城内,只有三千王城禁军。

他在一片悲壮的气氛中举起南楚国君自刎之剑,宣誓就任南楚国君之位。对天发誓,有生之年,必以鲜血洗刷此番奇耻大辱。

南卫摄政女王耽妃,安坐于盟约台之上,听到芈尚的誓言,仰天大笑。

他挥动折扇,感慨万千,吟道:“巾帼战鼓急,羽林压章华。忍气为社稷,遥思牧马君。”

南楚国君闻之,虎躯一震回望盟约台,大叫三声,拔剑自刎于城门前。

五天内,还要准备战马五千匹,粮草二十万石,送到羽林卫军营外。

圣人家族传人,文庙学宫祭酒孔令,游历江左,恰好与会。

鲜血染红了盟约。

若没有圣人后裔的这首诗,他尚能勉强苟活于世。如今,只能已死谢罪。

芈尚跪地大恸,三千章华禁军冲出城门,欲与南卫羽林卫拼命,却被芈尚拦住了。

南柯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午时。

南楚国君被迫只身走出章华城下,登上南卫羽林卫大营辕门前仓促筑就的盟约台,与南卫摄政女王耽妃,签订城下之盟,以接回被俘的王储芈尚,结束江左之战,避免灭国之危。

为了达成这份充满屈辱的盟约,南楚割让滨城、许阳、尚朝、纪园四城给南卫,献出章华台下宝库中的半数宝藏给南卫摄政女王殿下,以赔偿南楚数次南侵对南卫造成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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