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你好，我叫苏岚，不知怎么称呼？”苏岚放开了她的胳膊，言语组织了半天，最后还是回归直白，直接单刀直入，希望她不要以为他是那些搭讪的。
虽然他现在也算是在搭讪，但性质不一样啊。
殷灵上下扫了他一眼，没有察出危险性，当即松了警惕。
“气运这种东西，直接就能看出来，何必浪费时间。”
苏岚：“……”
殷灵一派轻松的看着他，思索片刻，悠然开口，“想学吗？”
那口气，就像是在说“吃了吗”那样随意。
苏岚将信将疑的讷讷点头，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姑娘。
她的年纪看着比他还小，实在难以信服她有这般本领。可事实又真实的摆放在他眼前，不得不信。
殷灵见他表情有异，心知对方心中仍有疑虑。这种时候，便要给他一个定心丸，好让他彻底折服。
殷灵以指为笔，以无虚空气为纸，指尖流转，瞬间一张符纸就跃入眼前。
她拿过现魂符，直接拍在了目瞪口呆的苏岚身上。
苏岚太过震惊，嘴巴都没来得及合拢，就发现周身散发出淡淡蓝光，再看向殷灵，她散发出的是白光，那白光骤然收拢，凝聚于一点。
巨大的惊喜涌上来，这种震撼是直击内心的，他发现任何或华丽或浮夸的言语皆无法形容此刻的所见所闻，若真要找出一个词，那便是……
卧槽啊！！！！！
可没等他想到夸赞之词，殷灵就这么顺势倒在他眼前。
“困…”
她嘴中发出的最后一个字。
……
殷灵对着天花板怔楞了几秒，记忆很快回拢了。
在虚无中化符实在是个劳精费神的事情，以她的身体状态来说，着实不该这么做。
还是高估了自己啊…
幸好对方不是个歹人。
殷灵自我反省了一番后，环视了下房间四周，四面白墙一张床一个矮桌，空空落落，实在没什么可看的，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殷灵疏通了下筋骨，一觉睡饱，她现在身体舒畅，精神充沛。
“师父，你醒啦！”
苏岚正呼着泡面站在门口，看见殷灵醒了，急忙一步作三步用的奔进来。
她已经睡了快一天一夜了，他没出去再摆摊，时不时就会来瞧上一眼，怕万一她醒了一走了之。
“你别乱叫。”殷灵瞧着他那一脸激动的样子，漠不关心的说着，目光从他的脸转移到他手中的泡面身上，那香味攒动了她的胃。
“师父，你一定饿了，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岚没听见般，依旧愉悦的喊着，把泡面随手往桌上一放。
殷灵没再纠正他，因为她确实是饿了。在温饱问题上面，她选择性无视了称谓。
两人坐在一间十分清幽的雅间内，里间古色古香，不知从哪传来的乐声，乍一听，颇有曲意流觞之感。
苏岚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环境倒是一等一的好。只是这边的消费昂贵，若是平时，谁会脑子发抽来这种地方。
要不是……
这顿拜师宴够尊敬师父了吧，苏岚心中打着小九九。
殷灵隐约感觉到自己是赴了鸿门宴了，她淡然的对着满满一桌子菜，十分有礼教的挺直背脊坐着。主人没开动，她不好先动筷子。
“来来来，师父你吃啊。”苏岚说着就夹了块三黄鸡鸡腿往殷灵碟子里放。
殷灵这才拿起筷子，刚夹起就听见苏岚继续说着，语气洋溢着喜悦，“吃了这顿饭，咱就是师徒了。”
听了她的话，殷灵重新把鸡腿放回碟里，“我不收徒。”
“可你说要教我看气运的。”
“教啊，我画的符你看见没？”
苏岚使劲点头，那天的画面还记忆犹新。
“你只要学会了画那符，就能看见了。”
“可其他的呢？”他笃定她的本事不仅于此。
“其他我可没承诺。”
苏岚哑然，那天她确实没多说其他的。
“先吃饭吧。”苏岚垂头丧气，见殷灵虽面无表情，但眼神却直直的盯着那些食物。“放心吧，师徒之事我们再议。”
殷灵这才复又拿起筷子，没再客气的吃起来。
再贵的饭菜，此刻苏岚也没什么胃口了。看着对方吃的津津有味，他搅动着脑汁，认真的观察殷灵，想找出突破口。
“别靠那么近。”殷灵细嚼慢咽着，轻轻发话。
她不是没注意到苏岚的举动，只是懒得说而已。对方一点点挪着椅子挨近自己，到了她的临界点后，她才出声提醒。
“师父，你不是本地人吧？”
“恩。”
“我看你身边连个行李都没有，好像也挺缺钱的，是不是没地方住？”苏岚试探着问。
“恩。”
得到殷灵肯定的回答，苏岚感到豁然开朗，他情绪有些亢奋，再接再厉的开始说服她。
“师父，你看，只要你收我做徒弟，吃穿住行我全包！”
殷灵夹菜的筷子略有停顿，苏岚一看，有门。
“你看你想要什么，吃完饭我给你买去。”
“不需要。”殷灵不为所动。
苏岚见利诱似乎没多大效果了，接着打算打亲情牌套近乎。
“师父，说来我们也挺有缘的，我妈也姓殷呢。道法大家殷家听说过没，我们家祖上可是超级厉害的天师呢。”苏岚说着，眼神有些暗淡，“只是这些年没落了，也没有人再去学这本事了。从我这代往上数十代都再没一个天师，族里的人都转业了。但我从小就对这个感兴趣，可祖上留下来的那些典籍我捉摸不透。”
苏岚语气中透着无限的落寞。
殷灵沉默着落下筷子，心中有些翻江倒海。
“师父，怎么了？”苏岚见她不吃了，以为自己话太多打扰到她，让她不悦了，忙给她夹菜，“我不说了不说了，快吃把。”
“你刚才说吃穿住行全包还作数吗？”
“哈？”苏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拜师了？”
“拜拜拜！！”苏岚不知她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头点成了拨浪鼓。
管她为什么又肯收徒了，他的目的达到就行了。
殷灵挑眉看向桌边的茶杯，苏岚立马意会过来。急切的拿过杯子，斟上一杯，郑重其事的站起来，微微弯下腰，“师父，请用茶。”
殷灵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喝下了拜师茶。
“把手伸出来。”
苏岚笑嘻嘻，乖巧的递上自己的双手。
殷灵执起他的左手，调了自己气灵的一部分汇于指尖，在他掌中迅速的划出杂乱的金色线条，一道符骤然出现，又渐渐隐没。
他只感觉掌心灼热似火烧，但也就几秒的时间，当符咒消失，这感觉就也跟着消散殆尽了。
“见面礼，危难时刻能保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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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就说哪有这么神，敢情还真是运气爆棚啊。
只是殷灵接下来的话，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安慰感荡然无存，内心再次陷入世界观崩塌的局面。
殷灵这样想着，自觉缓和了脸上的神色，“你好，殷灵。”
“那个白天……你是真的算出来的吗？”见对方态度友善，苏岚急不可耐的问出了心中所想。
“不用算。”
沉不下心来，脑海里思绪翻飞，他突然想起白天的冰美人来，也许她只是运气好猜对了呢。可说不通啊，那大叔都没说算什么呢。若真是猜的，那她得是多有运气的人啊。
正感叹着，院门前飘过一抹身影，似曾相识。
冰美人？
这周边都是居住的地方，他在这里出现，说明他应该就住在附近。
或许还能借个宿？
殷灵感觉到胳膊被人拽住了，她下意识的握紧拳头转身，对上了一张灿笑的脸。
似乎是白天对她不怎么服气的小哥。
苏岚擦了擦眼睛，那抹身影已经从门前经过了。他一个挺身从竹椅上蹦了起来，飞快的奔到门口。
“冰美人！”他仔细一瞧，确认是她后兴奋的喊出声。
苏岚刚收了摊，解决掉晚餐问题，坐在院子里凝神遥望星光。
还是不行啊，他叹了口气，夜观星象知天下事这种，真的能做到吗？
可对方并没有反应。
也对，他瞎起的称谓，人家怎么可能知道喊的是她呢。
想着，他愉快的追上她。
殷灵鬼使神差的又走回了白天摆摊算卦的那个小巷，里面早已人去楼空。小巷内的灯火远没有外面街道的亮堂，路灯间隔的很开，大多数的亮光都是从巷内的人家里面透出来的。
殷灵沿着巷口往深处走，巷子曲径通幽，蜿蜒且长，一眼望不到边。
她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只是直觉指引着她，一定要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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