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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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话说完一会儿,有人道:“孟门主在时,孟大姑姑就是他最最得力的帮手。如今门主不在这里,请孟大姑姑主持大局岂不甚佳?”一句话激起许多人的附和。

总管李宪华道:“各位,我门中规矩:女子不可任门主之职,这是祖师爷爷立下的,虽是老门主在时也不可违反。”他追随孟氏多年,这句话其实不当他讲。待他说完此话,孟秋苓果然转目看来,李宪华颇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口中仍继续道:“但我等或多或少,总是受过老门主的恩德,因此,我提议让老门主的孙女婿段洪波接掌门主一位。”

全场目光登时一转,聚焦在孙小姐旁边段洪波的身上。

金诚又向上进言道:“孟大姑姑,老门主膝下无继承人,难得白姑爷的儿子星鹏少爷一月前来到本门。按说门主把毕生功力倾囊相授,我等理应候星鹏少爷来接替门主之位才是。”他说完此话便是一顿。孟秋苓冷笑道:“星鹏一去不归,自然不会来接任门主。金诚,大家都知道白姑爷的儿子就是我孟秋苓的儿子,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孟菁菁道:“姑母,这里都是自家人,大伙儿早就心照不宣啦。再说,爷爷在时已经让你风光了三十年,到现在你还嫌不够吗?”金诚更跨上一步道:“请大姑姑转交墨玉令!”说罢大步跨上台阶。

孟秋苓怒声道:“大胆奴才,想造反吗?”又喝道:“还不替我拿下!”李宪华站在旁边当先应声,“当啷”拔出身边佩刀,只见一道白光亮出。底下各位舵主、堂主对正发生的事还没反应过来,但见鲜血横飞,却是大姑姑孟秋苓中刀倒地。

底下一片大哗。孟秋苓手捂伤处,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宪华道:“李总管,你也成了……”李宪华手提血淋淋的佩刀,垂首低喃道:“大姑姑,——大小姐,你不要怪我……”

金诚抢过墨玉令大声叫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的党羽和声雷动,其他人见大姑姑中刀,其余三个护法却无一人震动,于是各自面面相觑,随着金诚党羽叫道:“愿意奉孙姑爷段洪波为我玄门门主。”

孟秋苓侧卧在地,耳中听到底下齐声拥戴段洪波,心知大势已去,便对李宪华道:“李总管,你这么一来可真对得起我爹孟神山啊!”李宪华双唇直颤,哑声道:“大小姐,老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老奴的一家老小——”他刚说到这儿,一口气突然顿住,底下的话便接不上来。孟秋苓从地上强行站起,冷然道:“段洪波,你杀人灭口?”

段洪波把一把剑还回鞘中,面不改色地道:“这等忘恩负义之辈,大姑姑还想留着么?”他刚才以闪电般一招剑式割断李宪华的喉管,令李宪华登时气绝,而不能把底下的话再说出来。李宪华中剑后双目突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一片沉寂。

段洪波缓缓走到孟秋苓身前,道:“姑母,我随菁菁这样叫你一声,事实上,我也不愿意与你为敌。可是,我不杀你,最终你也会杀我。姑母,你侄女婿我是一个讲究实在的人,人在江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事到如今你也不该怪我,是不是?”

孟秋苓轻叹一声道:“你说得不错,我孟秋苓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不能身为一个男人,否则——”段洪波仰天大笑道:“不错,孟秋苓如果是男人,玄门怎么还会是旁人手中之物?所以,孟姑姑你就认命吧?”提剑便刺。

孟秋苓中刀在先,于段洪波的剑根本就招架不了。孟菁菁道:“洪波,她终究是我们的姑母,你剑下应该留情。”她这话只是搪塞众人之口,段洪波心狠手辣,又哪里会顾这许多,眼见孟秋苓支撑不住,忍不住一声长笑,剑招一紧直奔她周身要害。

正在这生死关头,一个人影从大殿外急奔而入,大家的眼光都被段洪波拉扯住了,对他果敢、狠辣的作风又惊又惧,压根儿没有注意外面有人进来,

那人影来得快。大殿上人多而不乱,一行一列间谨然有序,那人便从人隙里穿过,未曾走得更近,“呼”一掌向段洪波击去。段洪波刚要结果孟秋苓,突觉背后强风倏至,身体反射性地往旁急跃。那人趁势抢过去,把摇摇欲坠的孟秋苓抱入怀中。

孟秋苓恍惚中只见一人从天而降,未等看清他的颜面,只是感觉他熟悉的气息,情不自禁地低叫道:“白风,是你?”段洪波一惊非同小可,他记起当日悬崖上发生的事,断腕之痛尤记于心,惊骇之余,又向旁边连跃几步站到大护法金诚的旁边。

白风夺得孟秋苓在手,不发一言便往外急纵。他身法快极,等人有所反应时几乎已抢至门外。大护法金诚大叫道:“拦住、快拦住!”自己也抽出佩刀抢步上前。

大殿上一片混乱,离白风最近的已经取出兵器拦住去路。白风一手抱住孟秋苓,另一只手抓过一竿挥至身旁的长枪,一声闷喝,连住枪另一头的对手同时挥动,一招“玉带围腰”把方圆数尺之内的人尽数荡开。这时,大护法金诚刚好扑到,认准白风椎骨举刀劈下。白风手握长枪击打不便,急忙向前跨了一步,同时手腕转动,内力到处长枪枪杆登时从中断开,又趁势回旋后击,金诚一刀正劈在枪杆上。只听“铛”的一声,金诚手中刀反弹出手飞在空中。白风人不回头已扫清障碍,抱住孟秋苓大步向外就走。

段洪波站在另一边,见白风锐不可挡,孟秋苓眼看就要被他救走,便再也忍耐不住了。在这个世界上,能阻止他段洪波坐上玄门门主之位的,就是这个孟大姑姑,如果今天让她活着走出这个大门,今后他便要多出一个心腹大患!

一念及此,段洪波顾不得忌惮白风,大喝一声:“闪开!”飞身跃过众人,挥剑直刺白风后心。

段洪波最初的武功师承四大恶人,原本已经有相当的根基,近来又潜入绝命谷,盗学号称“天下第一”的绝命谷主玉真子的武功绝学,这么一来,他在武学上自然会有常人难以比拟的长足进步。他刺白风的这一剑来大有来头,人未到剑气已至,白风刚过门槛,只觉得背后冷森森的寒风刺骨。这便是玉真子初出道时赖以成名的无情剑,剑取无情,不仅剑招凛冽,气势更加逼人。

白风手中抱着孟秋苓,以足为轴猛地旋转,才使段洪波刺来的一剑走空。剑尖擦过他的身体,“嗤”一声轻响,腋下被刮下一片布来。孟秋苓大惊失色,颤声道:“白风,你怎样了?”段洪波初试无情剑便奏大功,心中惧意顿减,手中剑风更加使开来,舞作一大团雪光把白氏夫妇裹在其中。

孟秋苓见丈夫一只手实难抵挡那厉害的剑法,便道:“白风,我知道你最终不能舍弃我。可是,我也不忍看到你因为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还是放下我,一个人去吧?”白风笑笑道:“你既然知晓我的心意,为何还要劝我独自离开呢?我们曾经在逍遥谷中发下誓言:天上人间永不分离,只要能在一起,就是死又有什么可怕?”

正说着,段洪波又是一剑刺过来。

玉真子的名头,白风当年闻听过,而且玉真子的徒弟钟敏他也见过了。但对于这套无情剑,世上但凡见过的大多已经见了阎王,白风隐居十几年,自然不能在短时间内便想出破解之法。眼见段洪波杀招迭起,玄门的人在身边则越聚越多,再推延时刻,与自己的确大为不利。

想到这里,看见段洪波长剑又到身前。白风遂不闪避,人微微斜侧身,避开身前的要害而以左肩相迎。段洪波本来使的便是快剑,待察觉情况有异抽剑已来不及,这把剑便带着冷森森的寒光“噗”地扎入白风的肩胛,一团血光暴现!

许多人都叫起来。白风一手抱住孟秋苓,同时用另一只手反抓住露在肩胛之外的剑刃。段洪波微微诧异间,突觉剑身上热力涌至。玉真子的无情剑果然无敌于天下,但是白风成名十几年前,之后又潜心于山野之间,内力修为自然越练越深,又岂是段洪波所能对抗得了的?

段洪波心中暗骂,但抓住剑把的五指已被白风传至的内力崩开。白风大喝一声夺剑在手,长长的剑身从身体内抽出,一串血珠向对面的人群激射而去。对面站里的都是玄门各处分舵的舵主,措不及防之下纷纷被血珠射到,顿时如同中了极其厉害的暗器,口中先后呼号出声,或捂头脸或捂身体,乱作一团。

白风倒转长剑,以剑尖对着段洪波道:“你也受我一剑!”说罢剑尖一颤。段洪波在他手下吃过亏,虽然此时占到上风,可忌惮之心却丝毫为改。见剑尖颤动似要刺来,直觉的便往后退去。白风见状长笑一声手中长剑脱手掷出,身体拔地而起,掠过阻挡身边的人众向另一边的屋脊飞去,其身法姿态都美妙至极,玄门中有已经认出他者,忍不住齐声喝彩,大殿上顿时叫好声雷动。

孟秋苓听白风提起逍遥谷,意识一时间竟模糊了。有一种久违的、温馨的快感逐渐包围了她,时光则似流水一样,一下子倒流回从前——

白风出了玄门总坛。他对这里的地形颇为熟悉,一路便往偏僻处去,加上轻功卓越,因此追击的人一时间无法追上。孟秋苓听到身后呼喊的声音越去越远,便道:“白风,你放我下来吧,你的伤受不了,我的伤也撑不下去啦。”

白风依言驻足将她放下,他肩胛上被血浸湿了一大片,但他的表情却和平时一般模样。孟秋苓看看四周的景致,吸口气道:“你差不多该把玄门全部忘记了吧?这里的一切,你还记得和以前一样清楚?”

“我怎么会把有关于你的忘记呢?”白风查看她腹部所中的刀伤,只见一片血污。方才他一路奔跑尽量保持平稳,以减少孟秋苓刀伤处的痛苦,但现在看来,刀口深长还在其次,真正致命的乃是血污中丝丝紫黑色的东西。孟秋苓苦笑道:“李宪华的刀上蘸过毒,我的命是救不回来啦。”

她说着躺在白风怀里仰头看天,唏嘘道:“十八年啦,我看到我们的儿子——星鹏,他不刚好十八岁吗?这十八年来,我为了争取权益和地位连你们也失去了,可为什么,到头来得到的还是现在这种凄惨的下场?是老天惩罚我,还是那些本来就不该我去争取得到?”

白风看着她没有开口。孟秋苓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知道我违背了十八年前我们在逍遥谷里的誓言,终于相离相弃。白风啊,十八年前的你对我百依百顺,为了解我身上的奇毒,你费尽了心思。那时候,你是多么希望挽留住我的性命?而现在我就要死啦,你竟一句留恋的话也没有,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白风平静地道:“秋苓,天上的星星也会陨落,何况地上的人呢?我们分离了十八年重新走到一起,我已经不想再分离啦。这十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忏悔,是我无能,没有力量留在你的身边。现在我不能再叫自己后悔,那逍遥谷的誓言终究还是要履行下去。”

“你总是这样固执……”孟秋苓闭上眼睛,又从眼角沁出一颗晶莹的泪。逍遥谷的誓言,到最后仍守着“天上人间永不分离”,可在生死存亡的这一刻,她依然为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大权而感到无尽的悲伤和遗憾。

风吹过无痕,就像生命即将散去之后一样。孟秋苓不再多说,因为她知道所有的话在此刻都成了多余。如果人生还可以再给她一次选择,她决定选择与相爱的人一起白头偕老……

段洪波率人追上来。看到白风和孟秋苓相依相偎在一起,这个踌躇满志的骄子禁不住摆出胜利之姿。白风肩胛上的伤使他倍感畅快,原来所有厉害的对头到最后都是不堪一击的。即使是绝命谷的玉真子,不也一样做了他面前的一条死狗吗?

想到这里,段洪波得意洋洋地对白氏夫妇道:“白大侠,孟姑姑,以小侄看,你们还是认输了吧?”

孟秋苓让丈夫把她扶着站起来,然后道:“段洪波,你不要叫我姑姑,我玄门中压根没你这号人物。”她看着段洪波的脸色为之一改,才掉转目光看向紧挨在旁的大护法金诚。

“金大护法,你很早便和我父亲一起闯荡,我父亲看中你的本事一手将你提拔上来。今日之事,你自己手扪良心问问自己:你这样做可对得起我那用心良苦的老父?”孟秋苓说到这里低声咳了两声,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捂在腹部伤处,然后看着二护法银破开道:“二护法,我知道你不想把我赶尽杀绝。李宪华的下场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段洪波狼子野心,他是怎样一个人,你们都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想必比我要清楚明白。而且——”说到这里,孟秋苓的眼光掠过眼前站立的每一个人。那些站在后面的孟秋苓根本看不到的人,由于感受到前面人的情绪,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

孟秋苓朗声道:“我玄门自祖师爷爷创派至今,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多个风浪,我一介女流本来就不能担当门主之职,可你们大家都是铁铮铮的好汉子,为什么非要让一个外人夺去门主之位呢?”说罢二次看向金诚道:“金大护法,孟氏掌管玄门已过三代,的确也到了另立门户的时候啦,你说是不是?”

这一席话说得颇令人心动。孟秋苓看大多数人都心怀鬼胎,便低声对白风道:“我们走吧。”这四个字的声音说得极低,可孟秋苓却像是经历了最为严酷的考验,白风紧握住她一只手,发现这只手竟整个儿汗湿了。

段洪波冷笑道:“哪有这么容易让你们走?白风,那日悬崖上的恩怨我还没跟你了结呢!”他刚准备进身,却见大护法金诚不怀好意拦过来。段洪波冷冷道:“大护法,孟姑姑行的是离间计,难道你竟看不出来?”突然脸色一变,手中剑闪电一样迎面劈去。这剑本被白风夺去,但后来又被当作暗器掷还。金诚万万料不到他翻脸竟这样快,加上段洪波的无情剑本身就勇猛无比,那一剑正落在金诚的左肩上,把左边这条胳膊整个儿卸下来。没等金诚呼痛出声,段洪波跟着又是一记斜劈,剑尖划过金诚的心脏,最后刺入他的小腹中,鲜血洪水决堤一样奔涌而出。金诚瞪大两只眼睛,似乎不相信,同时也很不甘心,身体站立不住轰然倒地。

所有的人都被金诚的惨状骇住了,白风摇头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意思指金诚从头到尾就没看对段洪波这个人。

段洪波拔出剑,手腕轻轻一振,森然道:“还有要夺门主之位的吗?”金诚死在他脚下,鲜血在地上流成一条河——当然,他根本没有理由叫屈,他的不得好死完全是咎由自取的结果。

孟菁菁站起来道:“姑母,洪波有这个能力,大护法、李总管都信任他,底下各位兄弟也都赞成,接任门主一事你何不点头应了呢?”

孟秋苓看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冷笑道:“大护法、李总管的话就代表全部么?”她的眼光跳过金诚,看向其他三个护殿护法。不料那三个护法,除了二护法尚抬头看了孟秋苓一眼,其他两个根本连头也没抬,便是二护法银破开,抬头看了一眼后也立刻把头低了下去,而且他的眼神闪躲,个中无奈和愧疚一看便知。孟秋苓心一凉,知道段洪波策划今天的事,早非一日之功。

金诚道:“孙姑爷何必谦虚呢?大家都知道,绝命谷的谷主玉真子都死于你手下,孙姑爷的本事自然了得。何况门主之位空置一月之久,到现在已经拖不得啦。”

“这……”段洪波面现难色道:“此事还应问过大姑姑才是。”说着转头向上面望去。孟秋苓知道他只是装模做样,心中暗恨,表面却又不得不强做微笑道:“贤侄真可谓众望所归呀。”金诚立刻接道:“既然大姑姑都没有异议,那么,接任门主的人选就暂定由孙姑爷段……”

他正说着,不料孟秋苓猛然暴喝道:“金诚!”她积威非是一日,金诚虽身为护殿护法首位,可此时此刻仍忍不住头颈一缩,还没说出口的话硬生生从嘴边又吞回肚子里去了。孟秋苓目光扫过全场,大家被她的威严所震,一时都沉默无言,偌大的大殿之上静得掉跟针也听得见。

真力一旦被收服,白星鹏立刻感觉全身舒泰。这时候,白风又道:“你体内的真力霸道无比,这时候只管运气吐纳,千万不要开口讲话。”因为高手在行功时,一旦气息涣散,那将会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白星鹏不知就里,盲目便要开口,如果不是白风提醒得及时,他自身的气息首先低落了,到时候不管他爹有通神的本事,只要孟神山的功力反扑,就是十个白星鹏也足够一起死啦。

白风辅助儿子将功力在体内运转一周后,从神庭过鹊桥、重楼,由百会穴下沉至气海。白星鹏说胸口气胀,那应是胸口处膻中穴阻塞的缘故。本来,要以功力打通一个人身上的穴位筋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白星鹏此时的体内有一个甲子的内力,这无疑是一个厉害无比的强助。白风只需稍费力气,引导白星鹏自身内力前往,上下一撞,气海处阻塞登时畅通开朗。白星鹏气归丹田,又闭目调养半刻,才感觉神清气爽,当真是从来没有过的愉快!

等白星鹏的状态稳定之后,白风才问及有关六十年功力的事。白星鹏一五一十地全讲给父亲听,尤其是外公孟神山希望父亲帮助自己打理玄门事务的苦心。白风听后,沉吟半晌道:“你外公英明一世,在这个问题上却怎么也不明白。我自幼跟着师父逍遥仙人,生性散漫惯了,玄门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我根本就管不了。”

段洪波虽然于一个月之前在浪子白风手底下吃了个大亏,可那事却不影响他现在意气纷发地站在玄门总坛的大殿上。而且他外表出众、风度翩翩,凡人见之难有不心折的,何况是掌管内务的总管推荐,那李宪华又常年伺候在老门主孟神山旁边,所以大家都点头称:“甚好!”

孟菁菁在上面,见丈夫的确魅力非凡,芳心中不由自主地窃喜。段洪波则推辞道:“小子初入玄门不久,无功无德,怎能担当门主重任?”

这天,玄门人众齐聚大殿。大姑姑孟秋苓地位尊崇列在首位,孙小姐孟菁菁次之,孟菁菁的夫婿段洪波紧挨孟菁菁设下一座。四大护法站在台阶上,左右各两个分别站好。内务总管李宪华取出圣物墨玉令,取金器供奉,再燃香三柱,同台阶下诸位玄门兄弟一并跪倒,高呼:“愿吾派常伴春秋、光照万代——!”叩罢起身。

大护法金诚出班道:“诸位,吾等奉祖师爷爷遗物墨玉令在上,今日大会门中各位兄弟。我玄门自开派至今,历时已有几代。前任孟神山孟门主武功盖世,带领兄弟们开创局面,到如今可谓成绩显赫。各位,门主突然离去,我们大家心里都很牵挂。可是,玄门一天没有人主持大局,内外事务便一天不能清理。我派在武林中举足轻重、牵连甚广,万万不可一日无主。而且,祖师爷爷有令,门主走后一个月后必须有新人接替门主事务。因此,今天召集大家来,便是要选出新一任玄门门主,希望大家各自衡量一下心中可胜任门主职务的人选,稍后推出以供商榷。”

嘘唏之后,白风又道:“星鹏,你外公传给你六十年的真力,他当真是要练那空明神功,不再管玄门的生息了?”白星鹏点点头道:“娘现在一个人独力支撑大局。爹,我想娘她一定很希望你去帮助她。”

白风沉默片刻,才道:“玄门有规矩,新门主必须在老门主之后的一个月内选定。这是件大事,而且玄门分布中原各处的分舵多如牛毛,想在段时间内聚集不是易事。”又道:“星鹏,你体内真气混乱,当务之急爹应该助你打通各处大穴。届时你外公六十年的真力尽数归你所有,你也便成为当世罕见的高手啦。”

白风急忙把他拉住,左手食指在白星鹏肋下连点几下,白星鹏下身穴道一闭,顿时动弹不得。白风抓住儿子的手臂,口中道:“星鹏,练武功最忌讳的是一个心魔,你不要去联想真气错乱的幻象,只听爹的话去做。”边说边推动自身真力向白星鹏体内缓缓流去。

白星鹏听他爹那样说,短暂的时间内并做不到心澄如水。但白风师承逍遥仙人,内力和一般人大不一样,当真是缓到极至、柔到极至,就像温柔轻慢的泉水把白星鹏体内乱窜的真七气包容在其中。

他父子同回畋庄。白星鹏修身养性恢复元气,那便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其间洛霞、虎子、驴蛋等人来看望他,虽然还是一般的亲热,但要想和从前一样无忧无虑,那却是实在不能。

且言孟神山练空明神功,悄然隐退再无复出的迹象。按照祖师爷爷传下的规矩,门主卸任后一个月,一定得有新的人选来接替门主事务。因此在孟神山隐退半个月之后,内务总管李宪华以及护殿的四大护法分别下令所属部属,召集中原各处堂口、各处分舵的首领前来总坛聚会。正如白风所言,玄门分布中原各处的分舵多如牛毛,等一齐聚齐了,那又是半个月之后了。

八月十五,这天距孟神山隐退刚好一个月。

钟敏落崖后,白星鹏又是悲伤又是气苦,丹田中只觉有一股热气升腾起来,然后这股热气便分成几处,在全身各处游走乱窜。白星鹏大叫一声,从父亲怀里一跃而起。白风急抓时,只觉的儿子体内一股强劲之极的气力直撞而来。

孟神山潜心六十年练成的功力当然非同小可,只不过白星鹏不懂使用,白风内力修为也臻入化境,当下吸了一口气,功行手臂,将涌动而至的那股力硬生生接了下来。这么一来,白星鹏感觉上顿时好了许多。

白风急声问道:“星鹏,你体内的真气是怎么一回事?”白星鹏喘息道:“是外公……外公他练、练空明神功,把……把本来的功力全传给我了。”又大叫几声道:“爹,我胸口这儿要炸开啦,我、我、我还是死了好!”说着以头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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