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阴阳先生

“小哥，玩吗？来玩玩，有在校大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学位证和毕业证，一天之内走遍了各种地方，找到的都是白眼和轻蔑，我颓废的走在大街上。

难道就这样回去吗？想到母亲期许的目光，想到自己的豪言壮志，我呻吟一声抱住了自己的头撞着路边的一根路灯柱。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可我实在没钱了。

“哦，您要租房吗？”

对面的声音听上去很惊喜，我也很开心，因为我可能真要租上一间超便宜的房子而不用睡大街了。

“是的，我想要租这间房子，可以吗？”

“当然当然，您要过来看看房子吗？包你满意！”

“我现在到了楼下了，我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吗？”

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新房。”

对面迟疑了一下，我的心提了起来，难道他变卦了，觉得房费实在太便宜要提价了？我就说没有这么大的好事，怎么办呢？

“可以，您上来吧。”

我喜出望外，没有提价！我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房主是一个很和善的人，谢顶头，小眼睛，脸上带着笑容，一见到我就亲密的拉着我说话，好像我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爹。

“房主，我想看看那间房。”被房主拉住问东问西说了一大堆东西后，我终于忍无可忍说出了我来的目的。

房主的目光不禁看向了一扇锃亮的防盗门，我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这就是我的新房吗？我有几分激动。

房主掏出一串早就准备好的钥匙，上前打开了门看向我。

我的心极速的跳动着，就像要走上颁奖台一样，在房主的目光下，我好像看到黑暗的门缝中射出了梦幻的光芒，一个个气泡飞舞。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了房间。

“噔。”

黑暗的房间瞬间变得亮如白昼，我眼睛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眯着，但不妨碍我看见了房间中的一部分家具设施。

这是总统套间吗？原谅来自农村的我没见识。

七彩的穹顶，梦幻的灯光，一尘不染的地面好像姑娘好看的光洁额头，墙上挂的是液晶电视吗？这个茶几好大，哦，还有衣橱。

竟然是三室一厅，还好这个马桶不是黄金做成的，我深呼吸不断调整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真的只要一百吗？我看向房主。

房主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我他妈的差点迷失在他的眼中，他现在就像西方城堡中的管家一样，一丝不苟，无法挑剔。

“满意吗？”房主轻柔的问道。

“满意，太满意了。”我无法形容我激动的心情。

“那我们可以签合同了吗？一年期的。”房主试探着小心问道。

“房主，我他妈的太爱你了。”当然这是我的内心独白。

“当然，房主让我们来签合同吧。”我表现的十分雀跃。

于是我和房主坐在了梦幻的灯光下的真皮沙发上，在茶几之上，我和房主完成了交易，我当场豪气的支付了一百元房费。

房主还推推阻阻的不肯收，是我硬塞着装入了他的口袋，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达成目的的笑容。

房主笑着说让我早些休息就不打扰了，只是再三告诉我房间中闹老鼠，晚上可能有些响动，不要管它。

我满口答应，房主想的实在太周到了，哦，我的大床，我等不及了，我要来宠幸你了。

这大城市的人就是有礼貌，未来房主的印象分在我的心里长了一分。

“额，我看到那个出租房的广告了，请问是真的吗？一个月真的只要一百吗？”

这是一套崭新的公寓楼，可以看出应该是刚建不久，真的是这吗？我有点难以置信那张广告上说的一月只要一百出租费的真实性，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吧。

不过来都来了，我拔通了那个广告上的电话号码，通了。

“喂，请问您是？”

而每次我都能看到村子里逝去的人的灵魂随着出殡在灵幡下沿着白色的纸币带着一脸安详的笑容随着棺材入土走到那条枯败的路上，那应该就是黄泉路吧。

我曾经试着想要跟过去，却发现那根本不是生人的路，那是在阴阳的主持下，在一种我不懂原理的仪式下专门为死者的灵魂开辟的通路。

这世界自我懂事以来就和其他人看到的不一样了，我每天都会到父亲的坟前坐一会陪他说说话，烧下去一些纸钱带一些好吃的。

因为是出来找工作的，所以身上没带多少钱，要是一直找不到工作的话，我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回家，要么晚上睡大街，一天和狗抢饭吃直到找到工作。

睁眼一瞧，在昏黄的灯光下，灯柱上赫然是一张出租房子的广告，而且还超级便宜，我喜出望外，记下了广告上的地址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目标进发。

“哪个学校毕业的？有工作经验吗？你行吗？下一个。”

“你能吃苦吗？”

在夕阳下父子两说着话，好像父亲一直没有离开一样，在石桌下的那个洞好像通着另一个世界，估计是地府吧，烧进去的纸钱我亲眼看到它被父亲接到了手中，真是神奇。

“你又去坟地了？你爸去世了，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母亲抹着眼泪跟我说着，我知道她以为我接受不了父亲去世这个打击，精神不正常了。

爷爷说我的手很稳，砖纸和窗纸画的很好，就是没有耐心，其实我非常不喜欢这个行当，因为太枯燥了，但是这是爷爷的心愿，我只有耐着性子慢慢学了。

而每次都白事我都会跟在爷爷的身边，邻居都调笑我说：“将来村子里又会多一个小阴阳。”

我也没办法解释，只得道：“放心吧，妈我会努力赚钱的。”

爷爷当阴阳能为家里带来一些经济，我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成了无业青年，家里的经济压力都落在了母亲的身上，母亲两鬓的白发一天比一天多，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我觉得是该找份工作了，二十三岁的大好青年不能一直窝在家里，我告别了母亲走进了大城市。

爷爷的手艺就是扎纸火做阴阳，我首先要跟爷爷学的是扎纸火，这可是一门细活，首先你要找一些芥芥在蜡烛上燎，然后用正合适的力气矫正它的一些不端正的地方，务必使它一眼看过去是直的。

然后在一张蓝纸上画砖纸，画窗纸，心必须要静，要有耐心，拿一把尺子一支毛笔在染料瓶中蘸一蘸在蓝纸上画下一道道横杠，接下来就是用糊窗子的浆糊把砖纸糊在芥芥扎成的楼房上。

有小房、大院，车子，和纸人，纸人是用红纸包被的，看上去红艳艳的，脸上带着笑，放在阴暗的房间中每次看到都有一种莫名的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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