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阴饭

乌云说道：“二十块钱的东西卖五千块，你这利润可挺高啊。”

孙大明白唯唯诺诺道：“也不是都卖五千，我都是看人开价的，碰着有钱的，下手就狠一点。”

看来从孙大明白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我对孙大明白说道：“带我们去那观音庙看看。”

满哥看不惯孙大明白这副嘴脸，喝到：“少废话，就算张丰年的死和你没关系，你以为你就没事儿啦？涉嫌诈骗他人财物，跑不了你小子。”

孙大明白愕然道：“啥？各位半仙还管官家的事儿呢啊？”

满哥掏出证件，在孙大明白面前晃了晃，说道：“什么半仙，我是人民警察！”

虽然满哥亮出了身份，可是我知道，像孙大明白犯的这种事儿，那是民不举官不究。就算真把他扔进局子里，也未必就惩治的了他。

看清了满哥的证件又看了看我，孙大明白眨巴了两下眼睛，点头哈腰的说道：“现在这人民警察队伍，还真是什么人才都有啊，失敬失敬。”

得，还解释不清楚了。我拿起一个泥娃娃，对孙大明白说：“这个我拿走了。”

孙大明白马上点头说：“半仙儿您也准备要孩子了？您拿着您拿着，这一箱子您全搬走都成。”

这都哪跟哪儿啊？我恶狠狠的瞪了孙大明白一眼，这老小子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不做声儿了。

乌云也问我：“师哥，不是都确定没问题了吗？还拿这玩意儿干啥？卖相这么差，摆家里头多磕碜。”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拿着这个回去给秦雪看一眼，看看和她们家供的那个泥娃娃是不是一种。她们家的那个，说不定是被人调了包的呢。”

满哥点头道：“没错，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既然在孙大明白这边儿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们也只能先打道回府了。顺便还得把孙大明白送回去。

车上，这个孙大明白忽然冲我来了一句：“半仙儿，您收我为徒得了。”

一听他这话差点没把我噎着，立刻拒绝道：“我说你可拉倒吧，自己怎么回事儿自己不知道啊？”

孙大明白嘿嘿一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一点都不会，什么风水堪舆之类的我还是懂些皮毛的，要不然也不能有那么多人找我看风水不是。我比一般人还是有基础的。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我赶忙打断他说：“你给我打住啊。这种没影儿的事儿不许再提。”

眼看着马上就到了孙大明白家大门口，我假模假式儿的念叨几句口咒，然后右手一拍孙大明白的后脑勺儿。

孙大明白被我拍的一个激灵，茫然问道：“半仙儿，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冷声说道：“我在你体内下了毒咒，半个月之内，把你之前骗得的钱财通通还回去。之后我再给你解咒，否则的话，你就等着七窍流血而死吧。”

听我这么一说，孙大明白眼泪都要下来了，说道：“我的小半仙儿啊，咱没必要这样。我跟您保证，回去就照着账本儿一个一个还钱，您就把您的神通收了了吧，我这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哪受得了这个啊？”

见车子停下，乌云也不跟孙大明白客气，一把就给孙大明推到了车外。满哥立即发动了汽车，扬长而去，留那孙大明白站在大门口想一块望夫石一样巴望着我们。

又过了一会儿，乌云一拍大腿，说道：“满哥，你给那孙大明白的钱，是不是忘了要回来了？”

满哥微微一笑，说道：“什么钱啊，那是一纸袋子的旧报纸，昨晚上我连夜剪的。”

乌云冲满哥竖了竖大拇指，接着又问道：“咱们从孙大明白这边什么线索都没得到，下一步该怎么查啊？”

我看了看手里的彩绘泥娃娃，叹了口气说道：“回去问问秦雪，看看这个泥娃娃是不是跟她家的那个一样。如果还是一样的话，咱们就只能换个思路了。”

满哥此时也是满肚子的愁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回到县城公安局，已经是当天下午了。

忙活了一上午无功而返，我和乌云都有点无精打采，跟着满哥往秦雪暂时住的接待室走。

到了接待室门口，往里头一看，秦雪此时并不在接待室里。

满哥叫住一个路过的警察，问道：“这个秦雪哪儿去了？”

那警察立刻答道：“上午十点左右出去的，说是出去办事儿，走的挺急的。”

满哥当时就急了，说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就这么让她走了？”

那个警察委屈道：“咱们这也不是拘留，没什么理由不让人家出门啊。”

满哥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干你的活儿去吧。”

一听满哥这么说，那个警察立刻如蒙大赦般，一溜烟儿跑了。

我随手推了一下接待室的门儿，吱吖一声，屋门应声打开，这秦雪临走的时候连门都没关严，看来走的确实很急。

进了屋一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满哥想了想，拿起门口的垃圾桶，仔细翻找了起来。

不一会，满哥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个废纸团。

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铅笔字：“想保住林西武的命，速到公安局西面的十字路口。”

我用慧眼扫视了一圈，也并没有发现这观音庙里头有什么异常。回头对乌云和满哥说道：“这地方和箱子里的娃娃都没问题。”

一听我说没问题，孙大明白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我们说道：“您看我就说吧，我就是忽悠点钱花，杀人放火的事儿我是万万不敢做的。”

孙大明白指着观音像前的供桌，说道：“就是这儿，每次我都把泥娃娃放在这张桌子上头。”

随后他又转到观音像后，打开一口大箱子对我们说：“各位过来看，没卖出去的泥娃娃都在这儿了。”

我过去一看，箱子里头齐刷刷码着八个泥娃娃，每个都有十公分高矮，无论是从样式还是颜色都差不多。

孙大明白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然后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说：“嗨呀，原来各位是张老板找来的人，我就是看他求子心切，就编了个瞎话让他去请了个娃娃，骗了他五千块钱。我知道错了，改日一定把这钱全数奉还，当面跟张老板道歉。”

看着孙大明白在这儿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倒是不像装的。难道这孙大明白还不知道张丰年已经死了？我们仨人面面相觑。

孙大明白见我们不说话，以为我对他仍不满意，立刻又说道：“不，不等改天了，就现在，现在我就回家取钱。另外再给三位各备一份厚礼。还请各位高抬贵手啊，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以后绝对不敢了。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孙大兴不得好死。”

孙大明白当然不敢拒绝我的要求，当即上车带路，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那座废弃的观音庙。

从庙外看，这观音庙已经断了很久的香火，整个庙堂破败不堪，四处结满蛛网。

满哥又问道：“那这泥娃娃是哪儿来的？”

孙大明白小声儿说道：“是我从外地带回来的手工艺品，二十块钱一个批发的。每次一碰上相信我的话的，我就会提前往那废弃的观音庙的供桌上放一个。现在已经卖出去十几个了。”

对孙大明白的赌咒毒誓我是一点不在乎，我走到他的面前，问道：“你知不知道，张丰年已经死了。”

孙大明白听到我的话，如同遭了雷击一般，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要不是乌云揪着他后衣领子，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最后还是孙大明白先开了口，哆哆嗦嗦的对我说道：“半仙，您大人大量，别和我这凡夫俗子一般见识，我也就是混口饭吃。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乌云上前一下子把孙大明白拎了起来，说道：“别整那些没用的，说说吧，张丰年是怎么回事儿？”

片刻后，孙大明白疯了一样的摆手，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几位半仙，这可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我是一点不知道这事儿。”

满哥冷声问道：“那个泥娃娃是怎么回事儿？”

孙大明白咽了口吐沫，解释道：“这个事儿吧，其实我也不是第一回干了，遇见那种求子心切的夫妇，我就会旁敲侧击的暗示他们我有办法。等他们带着钱找上门来，我就让他们去观音庙请个泥娃娃回来。我们新程县就有好几家请了这泥娃娃的，现在也都活的好好的啊。这事儿跟我真的没有没关系。”

本来还想放两句狠话震慑一下这个孙大明白，却没想到他这么怂，直接就被火灵符给吓跪了。

我心说我只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你，你倒好，这么大的岁数了，这是想要折我的寿啊。

满哥和乌云一时也是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刚才还一副大师模样的孙大明白，说不出一句话。坟地里头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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