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神州

赵德芳听出这歌中此句乃是南唐后主李煜的《蝶恋花》，李煜诗才绝伦，却治国无术，结果被皇叔父打败，到京软禁之后，常常思念故国，做出来的词句多是伤时感怀之作，后因一首《虞美人》而惹怒皇叔父，竟被刺死，而他的诗却流传下来，这女子此时吟唱后主李煜诗句，难道是有同感而生么？

赵德芳说道：“姑娘，你的歌声优美，听之令人陶醉，只不过这歌词实在断肠，还是——”

这女子打断他的话，说道：“还是不唱为好么？”

赵德芳说道：“柴君主，你这些年一直都好吧。”

“好？”柴晴叹息一声，说道：“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总是这样一天一天的混日子罢了。”

赵德芳说道：“柴君主相貌如此美艳，日后一定会有一段美满姻缘，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你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是不是？”柴晴嗔道：“八王爷，你怎么说话总是伤人的心呢？”

赵德芳顿时语塞，心道：“我说话伤了人心么，我怎么没有觉得？”

柴晴看到赵德芳一脸的无辜模样，又好气有好笑，说道：“如果是过去的我，一定会好好在你面前任性一把，可是现在，我成熟了，不会再耍小性子了，你能来到这里，我很高兴，真的，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赵德芳说道：“柴君主，你有话直说便是。”

柴晴轻移莲步，来到窗边，看到窗外的明月，说道：“八王爷，你看着月亮，还是当初的月亮么？”

赵德芳也顺势看了看窗外明月，说道：“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月亮就这一个，怎么会不是当初的月亮呢？”

“只是换了人间对不对？”

赵德芳说道：“人哪有长生不老的，只有月亮才会万古留存。”

柴晴说道：“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一样的心情。”

“此话怎讲，本王有些糊涂。”

柴晴说道：“难道不是么，你父皇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做了皇帝，我们柴家也从皇变成了王，我也从公主变成了君主，这些改变是痛彻心扉的，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而你还不是一样，这江山原本是你父皇的江山，可是你叔父却继承了皇位，可以说是夺取了本应该属于你的皇位，你难道心里就不感到异样和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么？”

赵德芳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吃惊，心道：“柴君主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话，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柴晴说道：“我和羡慕你们这些热血男儿，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为了理想，可以拼劲全力，不比我们女儿身，有些事情只能撒撒娇，任任性，对于大局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赵德芳说道：“柴君主所说大局是指什么？”

柴晴的眼光落在赵德芳的身上，说道：“我如果是你，绝不会甘心做一个八王爷，应该夺回属于你的那片江山。”

赵德芳微微一笑，说道：“柴君主，你是不是在和本王开玩笑，难道你要让我起兵，对抗我的叔父不成？”

柴晴说道：“身为女人就要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要避开得不到的痛苦，女人永远都是弱者，得不到就得不到，得之坦然，失之淡然，可你是堂堂五尺男儿，怎么能就这样甘心屈居人下呢？我若是你就去和你的皇叔父真正较量一下，看看——”

“住口——”赵德芳说道：“柴君主，本王万万没有想到你会说出这些话来，父皇开创幻宋万年基业以来，励精图治，力求重振河山，皇父去后，皇叔父登机，继承父皇遗志，逐步统一中原，使得分列的局面重新归为一统，天下也就此太平，现如今，我怎么能够为了一己私欲，再行挑起战火，让百姓再造涂炭。”

柴晴看着赵德芳，冷笑道：“收起来你的假仁假义吧，我就不相信你没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你果真有此想法，我倒是可以帮你联络外地藩镇，现在有些藩镇还是我父皇的老部下，当初是因为形势所迫，这才归顺了幻宋，你如果想要用他们，我可以——”

赵德芳怒道：“住口，柴晴，本王没有想到你竟然怀有这样的想法，当初父皇念在柴氏乃属幻周皇室，这才加以保护，并封为柴王，世袭罔替，然而你却要联络我，推翻幻宋，这样的心思怎可留在此处，本王明日就去奏明皇上，降罪于你。”话毕，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这女子看到赵德芳惊异的表情，说道：“看来你是想起我是谁了，不错，我就是柴王之后，君主柴晴，你的晴妹妹呀。”

赵德芳心中一惊，终于回想起儿时，曾经随同父亲和叔父来到开封，然后被皇上钦点做了一个皇子伴读，那些皇子当中，竟然还有一个小姑娘，就是柴晴，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因为被柴王视为掌上明珠，每天任性的不得了，可是现在却已经长大成人，而且如此美貌绝伦，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赵德芳连忙问道：“敢问姑娘贵姓？”

“我姓柴，你可知道了么？”

赵德芳顿时一震，心道：“这女子姓柴，莫非是幻周柴王之后，难道她是——”

乍过清明，

渐觉伤春暮。

数点雨声风约住，

赵德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聆听。

这女子娇躯微震，一双含情双目看着赵德芳说道：“王爷，你真的不记得我，我如果说出我的姓氏，你还是说不出我是谁，就请你快些回去吧。”

人间没个安排处。”

忽然之间，这女子一阵轻颤，娇靥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缓缓地垂下螓首。赵德芳看到这女子两排长长的睫毛一阵翕动，两串晶莹珠泪滑过玉面，无声坠落。

朦胧澹月云来去。

桃李依依春暗度，

忽然，一阵银铃般无限甜美悦耳的低吟，自这女子的樱口袅袅而出：

“遥夜亭皋闲信步，

谁在秋千，

笑里轻轻语。

一片芳心千万绪，

夜凉如水，此间宜人，一切都是如此安静，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全都凝固了。

蓦地一声轻叹划破宁静的一切，这女子望着赵德芳神情大变，娇躯猛震，柔柔接道： “八王爷，你可真是太健忘了，可让我真有点伤心。”

赵德芳说道：“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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