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寂静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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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索的语气带着不羁:“你还没到死的时候。若因无关紧要之事而动摇内心,何以能成大器?懦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前行才能克服恐惧。”

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回不去了!知道吗?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她捂住嘴,泪流不止:“我对这一无所知,我的未来渺茫,我无法应对这一切......我想回家。”

“逃避只会助长内心的黑暗滋生。”他坐起身,面向她。

他似乎在回忆某些痛苦的往昔:“只是有些人,会因失败而付出惨重的代价。但你得一直前行,它终将过去。你也永不后悔,欲意何为,只遵从本心。”

乐华脸上的泪水渐渐被篝火烤干了,她揉了揉僵硬的脸颊,看向亚索:“我只是......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而已,我只是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而且......我很想家。”

“命运自有安排,但不代表你得屈从它。”他的语气轻松许多,“暂时离开故乡则会令你收获许多。至于思乡之情,发泄出来也好......”

“但不要哭。”他顿了顿,补充道:“坚强,好吗?”

“嗯,那我不哭了。”乐华点头,她紧握拳头,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

一阵清凉的风吹过,驱散了初夏的微微火热,这夜晚的凉爽稍稍抚慰了她的内心。亚索的话使她好受许多,他的话隐晦却有理。虽然听上去是在说教,但她感受得到他话里的善意,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或许音乐能够驱散不好的情绪,她想。乐华开口唱道:“微风四起......带来讯息......”

他微微有些惊讶,看来她也明白音乐能抚慰人心。

他靠着墙壁放松下来,闭眼倾听这如同一泓潺潺的细流的旋律。

“若我离开家乡......空中的星辰是否还能指引我?长路漫漫......可会昭然?”

“愿永有一颗不灭之星,照亮前路的黑暗......”

会有的。他心说。

“我会失败的......”

“每个人都会面临失败,但你无法逃避自我。”亚索紧皱眉头,她终于看清了他脸上坚毅的神色,“失败只是偏颇的教育,这能使你更加坚强。那不过是生命的一个阶段,每个人的必经阶段......”

他的眼中闪现过一种复杂的神色,他深吸口气:“身世浮沉......呵......”他叹了口气,瞥了眼面前这情绪失控的女孩,小心的斟酌着言语:“明日安在?无人能允。但若心怀畏惧,便无法归家。你独身一人,更该勇敢。”

“勇敢。”她喃喃的念叨着这个词,“我做不到.......”

他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那神色异常严厉,令她有点害怕了。他说:“你做得到!你也必须做到。”

她想回家。虽然她喜爱幻想,也幻想过自己穿越到另一个神奇的世界会怎样,但那只是她们世界里茶余饭后的某些文学作品给人的遐思。事实上如果真发生在她身上,她什么也做不了。于是乐华开始认真思考那些书中的主人公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做......他们通常都能很快的接受事实,并且依靠自身的能力在异世界风声水起......但那并不切实际,她什么也不会,仅仅是擅长于音乐与美术罢了。而且这些所谓的长处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帮助,她连这个世界的艺术是什么样的都没有搞清楚。

看来想远了。乐华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快点到达那梦中的唯一线索——巴德之山。她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到达了又怎样?万一那什么线索也没有呢?她还能去哪?她会不会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想着想着,她又低声抽泣了起来......

“你什么都不明白......”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情绪非常失控:“我只是想回家......这一切真的是,莫名其妙!你根本不懂,突然到达一个陌生地方的心情!”

“何故?”

“我怕我会死在这儿......”她的声音有点破音了。

“打住。”亚索的声音传来,他依旧背对着她。

她感到抱歉,自己光顾着悲伤,却没有顾及到别人在休息,她现在异常羞愧。

乐华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自己身躯,手臂和小腿上那些细小的擦伤令她倒吸一口凉气。刚刚还不觉得,但夜深之后,伤口上的疼痛就像噩梦一样侵蚀着她的内心。她委屈得想哭,想大声的发泄......且不说她还没有彻底接受这匪夷所思的事情,仅仅就是对未知的恐惧,对未来的迷惘,就快要了她的命。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难受极了。她认为她正是所处于一个奇怪的噩梦之中。

虽然她现在已经能确定她到了另一个世界,但她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里与她的故乡又有多大差别呢?这也无法怪她,她不过是个没经历过风浪的少女,生活在父母与长辈的庇护之下。如果某天让她去单独应对突如其来的事情,她真的无法胜任。

乐华的声音怯生生的,听上去就像是幼年的小兽:“抱歉,我吵醒您了吗?”

“没有。”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害怕。”

夜已沉寂,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如时间卡壳一般寂静,只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时间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的安静。

她靠坐在石壁旁,跳动的篝火“噼啪”的舔舐着干燥的树枝与松针。她吸了吸鼻子,这火燃烧出来的烟味的确很好闻,有一股树木特有的熏香味,但有些冲鼻,她不禁打了个喷嚏。

亚索背靠她躺下,面朝洞穴外面寂静的黑夜。他的呼吸平缓,很有可能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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