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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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文青做梦也没想到素来软弱无能的儿子竟有朝一日能如此慷慨激昂,可笑这让他梦寐以求的一天竟是爷俩反目至此的地步。

“将他们全部拿下!”

就在这时,朱季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嘴角默默地挑起一笑。

单文青脸色苍白阴冷,俯身跪地,重重地埋下头。

“父亲。”

大势已去,单子祺讪讪地走到单文青跟前跪下,轻声唤道,不由潸然泪下。

单文青低埋着头无奈地摇了摇,谁料他猛地抬起头,眼圈内布满红血丝,嘴中毒针蓄势而发。

朱季瞬间反应过来,翻身踹开人证单子祺,同时侧过身避开毒针。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中,朱季倏而察觉身上多出一道强力,竟是单文青张牙舞爪地扑上身来,硬生生将朱季的重心向断崖边缘冲去。

“父亲!”

“大人!”

单子祺和锦衣卫众人的声音叠加响起,邢叔更是杀红眼接连劈开山庄数人,扑到断崖角不顾身份地大吼。

山崖空谷中唯有声声呼唤相交飘荡,无人应答,死寂异常。

***

含着金汤匙出生在弼家王府起,从牙牙学语时便有过目不忘奇才,孩提年岁遍识文韬武略不在话下,朱季顶着太微星转世的高帽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怀疑人生。

浑噩中,他似乎来到志怪书籍里的奈何桥边,有位衣着怪异,长相可人的姑娘站在渡船堤岸。姑娘的五官玲珑精致,明眸圆滚滚的尤为可爱,只是瘦削的身子看上去弱不禁风的。

姑娘站在一块藩旗前,上面写着: 唐芝芝孟婆汤。

虽然束起道姑头,穿着宽大垮塌的灰袍,这面貌可不就是唐姑娘。朱季认出来后,心头不禁泛起圈圈涟漪,挠得心口发痒。

唐芝芝嬉皮笑脸地招呼朱季过去,手里端了一个黑陶碗,引得朱季好奇地凑过去瞧了眼——绿幽幽的清汤寡水,还有一片烂菜叶子漂在汤面上。

他真的死了?这这真的是孟婆汤?看这卖相,怕是喝下去会呕吐出来。

朱季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内心呼号可以不喝吗!然后他为难地朝唐芝芝摆摆手。

不曾想,唐芝芝眯着眼看着他露出邪恶一笑,随后扑上来上下其手,把使不上力的朱季制服,仰起他的头,将鬼汤灌到他嘴里。

“哎呀喂!”

一声银铃般的叫喊将朱季深陷的奈何桥画面打碎,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原来躺在某处乱糟糟的洞穴。

循着刚才的叫喊声,吃力地抬眼寻觅,目光锁定在他胸前的白衣姑娘。

朱季心情莫名愉悦起来,唤了声:“唐姑娘。”

唐芝芝闷声回道:“恩。”

朱季盯着唐芝芝的头顶,看见几片树叶插在她的发间却浑然不知,只是一个劲地埋头擦拭着衣服。朱季不由困惑,转而望向地上——黑陶碗,以及碗里熟悉的配方。

随后顿悟过来,也许是他昏昏沉沉时将汤撒到唐芝芝身上了。

看到唐芝芝嘟着小嘴,认真擦拭的样子,竟让朱季有些失魂,于是柔声赔礼道:“唐姑娘对不住,改日在下定赔姑娘一身衣服。”

唐芝芝停下手上动作,抬头凝视着朱季,眼中略有愠色,然后心疼地看向地上剩下半碗的菜汤。

她不解气地埋怨道:“我见你躺着不醒一日不进食,特地熬制了美味的菜汤自己都没舍得喝,你居然还浪费了半碗。”

唐芝芝哪里是心疼衣服,她恨不得给浸了汤渍的衣服施个法,变回洒掉的半碗菜汤。

听罢,朱季顾不得忍俊不禁,而是缓慢地支起身,伸手拿起地上的黑陶碗,一饮而尽。

“好喝么”

“………”

好不容易咽下味道难以描述的菜汤,朱季实在不忍心对唐芝芝的星星眼说真话。于是说了他平生第一回违心的话:“好喝。”

唐芝芝笑开颜,满足地接受了评价,不免自我表扬道:“我就说山洞外边的野菜闻上去香喷喷的,果然不错。”

朱季下意识望了眼洞穴外,呃,以他走南闯北的经验看来,那绿幽幽的一排草大约是灰菜——某种猪食。

进了他的肚子中。

朱季微笑地挪眼看着唐芝芝,经过他专业的锦衣卫基本素养,看得出唐芝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随即艰难地称赞道:“唐姑娘,好眼力。”

朱季想着若是再不换个话题,他的胃里恐怕要翻天覆地了。

是了,他刚刚只顾梦中幻境和唐芝芝这才发现自己险些忘记了要事。

玄玥山庄单文青。

以及他记得他明明摔下断崖。

朱季蹙眉疑惑地问出所想:“唐姑娘是为何与我在一起的?”

唐芝芝对答如流:“我救了大人。”

“可我分明掉落下崖,唐姑娘如何相救?”

唐芝芝的眼神开始躲闪,飘忽不定,思索片刻回道:“大人您恰好挂在洞穴口的歪脖子树上,我就顺手救你下来了呗。”

朱季挑眉,追问:“唐姑娘不是在山上吗?”

“我我我想透透气,恰好逛到这有个洞穴,继而看到大人您。”

“那么与我同落崖的人呢?”

“他也许没你幸运,这肉体凡躯的估计摔成肉泥了吧。”

至此,朱季的眼神暗淡下去,没有继续追问,总算让唐芝芝喘了口气。

朱季对唐芝芝天真拙劣的谎话心里有数,只不过他莫名相信这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倒霉姑娘,与玄玥山庄与凶案无关。何况眼下若单文青死了,这桩案子的直接指向线索便销殆,毕竟单子祺知道的并不多。

“山庄这条线索怕是断了。”朱季忧心忡忡地看向唐芝芝,计较陛下给的破案时间仅余三日。

“不会啊,庄主虽然不在了,还有一个知晓内情的庄主夫人嘛。”

庄主夫人?朱季困惑地盯着唐芝芝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人!”

“小主人!”

洞穴口,突如其来的两道呼喊声打断了朱季的疑问。其中一个黑衣人几乎是排山倒海地冲撞到朱季面前,唐芝芝认出这是锦衣卫里雪白得出奇的言岩。

后头的邢叔沉稳地走来,只是先前一路狂奔使面色红胀,大汗淋漓。他一把拉过言岩,瞪他一眼,然后两人规规矩矩地向朱季行了礼。

邢叔开口询问:“大人无碍吧。”

朱季点点头,两人才松了口大气。

这时,邢叔的目光在洞穴里搜寻,凝聚在躲在朱季身后的一团小个儿身影。

邢叔的脸色难得舒缓,朝唐芝芝拱手道谢:“唐姑娘,多亏你寻到大人并飞鸽传书告知。”

唐芝芝尬笑,客气地摆摆手,眼睛避开邢叔和言岩手里提的绣春刀,以及其实她很想告诉他——那不是鸽子。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猜 为什么唐姑娘会觉得灰菜闻着好吃呢[脸上笑嘻嘻]

单文青的剑招由心扰乱,剑走偏锋却又急于了结,导致剑风虽疾,但漏洞百出。朱季特意给他留了空子钻,单文青已经急到咬牙切齿,眼瞅着就往里钻,剑头直刺朱季的胸口。

见状,朱季面不改色地将绣春刀扔向伤臂,迅雷之势抵挡住剑头,然后往外侧一带,单文青立刻失了重心。朱季把握住时机,用另一只手狠狠折去单文青的手腕,绣春刀当即抵住他的背脊。

纵使单文青有心降服,经这个儿子一闹全无台阶可下,众目睽睽之下他怎可枉顾庄主身份朝区区走狗低头。单文青啐了一口道:“窝囊废!”

随后猝然暴走,剑光横在朱季眼前。朱季估摸着此人多半有病,非要鱼死网破不可,便硬着头皮迎战。

虽然他多日未眠,加上方才硬仗耗费大量体力,不如以往矫健,但自保绰绰有余。

“父亲不是的。”瑟缩在朱季手臂后面的正是玄玥山庄的少庄主单子祺,他悻悻地嗫语,声音还不够传到对面去。

朱季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身侧的懦弱公子,从昨夜他苦求他帮助开始一直都是这副畏惧的模样。

可惜不知是谁走漏风声,原先无暇顾及庄中宿客的庄主单文青突然朝朱季发难。那时他正要和单子祺汇合,就见单文青率领丧服未来得及褪去的山庄属下将他堵住,招招死手。

单文青终究是低估了锦衣卫的手段和速度,这一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活生生破了他玄玥山庄百来人的结界,眼下把把绣春刀晃到了背后。

单子祺见局势逆转,锦衣卫举着火把马上就要杀到断崖,嘶声裂肺地叫喊道:“父亲您快认错吧,方能保住一线生机。您看那个女人弃您而逃,如今唯有儿子是为您好啊。”

“父亲,儿子只想只是想让您迷途知返,勿再再再轻信您身边的祸水红颜,勿再为皇族势力所利用卷入混沌,儿子还恳请您回头是岸。”

最后两句话,单子祺陈词掷地有声,回荡在断崖山谷,声声入耳。

本可以帮忙去搬救兵的少庄主,见朱季左支右绌瞬间侠肝义胆涌上心头,在单文青眼皮子底下倒向朱季。

这下好了,朱季一边要护己,一边要护他,就算身手再好也没手再发出烟花信号。直到被逼到断崖边,形成眼下进退维谷的局势。

“单子祺,你的圣贤书都读去哪了!你所恪守的父子纲常去哪了!要不是芸娘对我说你有异动,我单文青今日就要死在亲生儿子手里了!”

对面为首的男子满身戾气,恶狠狠地提剑怒指缩在朱季身后的男子。

朱季盘算锦衣卫一行人不出半柱香便能突围长驱而入,是时唐芝芝便能无恙了,而眼下自己唯有尽力拖住单文青,保护好目前唯一的人证单子祺。

对头的单文青已然目睹锦衣卫信号弹放出,所以不想僵持过久。粗犷的脸庞朝朱季和单子祺怒目圆瞪,疾言呵斥道:“竖子,想活命就给我滚过来!”

单子祺默不作声片刻,终于作定决心跨步站到绣春刀前方来。颤动的嘴皮下,单子祺断断续续发出声音。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玄玥山断崖的空中绽放出火红的莲纹烟花,昳丽许久才消散云间。断崖边,朱季目光凌厉地注视前方乌压压的人群,个个丧服在身像极了鬼蜮阴军。

朱季左手持着绣春刀,刀面血迹斑斑尚在流淌温热的鲜血,负伤的右手平举护着身后的人。

身后的男子依旧穿着昨夜的孝服,整个人战栗个不停,神色痛苦而慌张地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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