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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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门口站着了,你们没有吃饭呢吧,来吃点吧!”杨明川赶忙喊儿子过来帮忙。

说起村长的儿子杨清,姐妹俩瞬间局促了不少,虽然都是差不多年岁,又同在一个村子了,这杨清可不怎么和人接触,听说村长的儿子可有大本事了,竟然在镇上学堂里读书识字的,这让杨容姐妹俩觉得杨清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我们回了!”杨容看见一个精瘦的身影从堂屋出来,还没到跟前,姐妹俩就要转身走了。

“大爷这窝头,我们不能要!”

杨容一两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了,很饿,可是自己本来就是还东西的,要是再从村长家拿了窝头回去,别人会怎么说他们。

姐妹两人将头垂得低低的,都不是小孩子了。虽然穷可还是有自尊心的。

杨明川将窝头朝箩筐里一推:“我今天馏多了窝头,你们就带回去吧!”

杨容当然听出他是宽慰自己的话,不愿意接受,这就要伸手去拿窝头。

杨明川一把按住:“丫头,你爹走了,你们娘几个熬了这几天,将这窝头拿回去,分着吃了,今天也能早点休息!”

杨容的鼻头一下酸了。

点点头,也不再推让,一手挎着箩筐,一手拉着妹妹就走了。

天色越加的暗了,姐妹俩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自家走去,从村长家到杨家要穿过整个村子,此时家家户户的烟筒都在冒着烟。

看了看箩筐里此时还在冒着热气的窝头,两姐妹的脚步更加的轻快了。

“哎!你……哎!”杨有成蹲在自家厨房门口叹着气,一声重过一声,看着老婆陈菊花一把把朝灶膛里添着柴,火光映得陈菊花满面红光的。

今天弟弟杨有才下葬,自己的娘将弟弟家仅有的两袋口粮给卖了换钱才能抹开事,可弟弟死了,家里还留着大大小小的几口人,娘竟然一点粮食都没有给她们娘几个留,自己想去送些粮食去吧,老婆陈菊花是死活都不准。

“哎哎……哎,哎什么哎!你就是个闷驴,有本事你去找你娘说去,这自打分了家你娘那里只养着你妹妹两个人,咱家可是养了两个狼崽子,自家粮食都不够吃,拿什么让你去摆威风去。”

陈菊花身材发福,脸圆眼圆个子也不矮,站起身来上半身都被厨房的雾气遮住了。

杨有成气的扭身,看着媳妇半截身子道:“咱们家养两个,可有才家养了五个孩子呢,他这一病又耗了不少钱,家里连锅都揭不起来了,你看看你,还有心思整什么猪油馒头……!”

见男人这样讲,陈菊花一张脸也有些挂不住了,这猪油是今天在男人兄弟葬礼上挖过来的。本来自己想着在灶房帮忙,能落点猪油渣就不错了,可是他竟然看见自家的婆婆偷偷的挖了一碗猪油,这下陈菊花也坐不住了,不拿白不拿,自己也跟着挖了一碗。晚上活了面抹上猪油再撒上点葱花盐巴,正好拿来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改善改善伙食。家里也好长时间没有见荤腥了。

“又不是我一个人拿了,你娘也拿了,你老盯着我做啥。”由于理亏,陈菊花的声调弱了下来。

提起这个娘,杨有成叹气声就更重了。

“我要吃猪油馒头,娘还没有做好吗?”

九岁的杨德喜是杨有成的小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的个子也比寻常孩子高些,此时来到厨房缠在陈菊花的腿边上,伸着头不停的往锅里瞄着。

陈菊花一笑,抱着小儿子坐在灶膛前:“去问你爹去!”

杨德喜挣开娘的怀抱,就想抱住杨有成的腿,被杨有成用手一把甩开了:“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杨有成走后,杨德喜愣了一会,自己不是很清楚,爹冲自己发什么脾气,可是一想一会就能吃猪油馒头,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嬉皮笑脸的又挤在了陈菊花的身边等着了。

“给……”

杨清将一大包冒着热气的窝头递给父亲,安静的站在一旁。

锅里馏着十几个窝窝,两个人根本吃不完。杨清心里清楚,就是这两人不来,一会自己的爹也是会单独跑一趟的。

留下了几个够父子二人吃的,其余的杨清全部都包了起来。

杨容很不想接,可是村长大爷将碗拿了放地上后,手还一把扯着箩筐,根本没有让自己走的意思。

从村尾到村头平常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可杨容和二妹杨春两人抬着箩筐,框里放着满满的粗瓷碗,这碗虽说不大,可是却很厚,堆在一起也挺重的。

好大会才到了村长家。

姐妹二人将箩筐放在门口,大门开着半扇,两人却没有进院子。

看两姐妹要走,杨明川又冲儿子唤了声:“清……你去厨房拿几个窝窝,让容丫头带回去。”

杨清还没到大门口,又转道钻进了厨房。

“大爷……我把碗给您送来了!”

杨明川身板高大,特别是站在两姐妹边上更显得壮硕,看向两姐妹一脸的心疼和无奈。

村长杨明川早些年死了老婆,留下一个儿子,家里只有父子俩在家,这白天里乡亲都挺喜欢走家串户的,可到了晚上,两个十七大八的姑娘家,也不好直接就进了只有两个男人的家里。

“村长大爷……你在家吗?”

看着地上空瘪的布袋子,宋梅英就知道这新打下的谷米一下全没了,男人死了,家里再穷也是要置办些东西送送的,家里只有这两袋新谷米,婆婆和大伯哥做主全换了钱,买上些猪肉和菜,前来的乡亲,都能舀上一碗肉汤炖菜,这也是最简单省钱的办法了。

可宋梅英做了难,地里刚种下稻米,打下粮食之前,娘几个咋活。

“村长大爷!”

杨容怯生生的喊了两声,看院子里厨房的烟囱里还冒着烟,想来村长应该在家。

“咳咳咳……丫头来了!咋不进来?”杨明川从厨房钻了出来,明显被呛着了,还抹了抹眼睛一把。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第三章亲不如邻

想起村里的人,宋梅英心里暖暖的,这日子虽苦,可村里的乡亲也多友善,自己男人病了这些年可没少受乡亲的帮衬,特别是村长杨明川明里暗里时常接济不少,这让宋梅英很感激。

擦了擦眼泪,起身朝着堂屋西边的一间房走去,几个女儿就睡在那里,平常粮食也都放在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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