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斯德哥尔摩
20分钟很快过去了，程氏没有找到。倩倩倒是和蒋利，宇儿回来了。倩倩说话了：“我买了杯果汁，就一直在小卖部看书，没有看见婆婆。”
李艳看见倩倩手里抱着的连环画，本来也急，对着半年未见的女儿不满意的说：“怎么不看专业书？”
倩倩眼珠子一转：“我看的就是，介绍蛮夷文化的书籍。好早点融合到西方文明。”
客观的说，他吹得还是有点道理。李艳在除了工作，赚钱上，其他是没卫华懂的多。当然不包括卫华的不懂装懂，甚至是瞎懂。
这种中国式教育模式的缺陷，一直延续到今天。
密斯龙只有再发出轮寻找，时间是1小时候集中。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集合后的结果一样：程氏失踪！
卫华在折腾几小时后，既疲惫，又懊恼。发了句牢骚：“老娘搞什么啊，真不该带她出来。”
老蒋手里抱着灵灵，实在无法忍受了，也不顾周围所有人。破口大骂儿子：
“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再去找，找不到就别睡觉，吃饭。”空的手几乎要打卫华耳光。
谁都知道“不知好歹”，何许意思：老李为掩护卫华牺牲。李艳几十年如一日的对丈夫的爱护，宽容。
以及程氏时不时带去的，农家自制的蔬菜，鞋底之类。此时的状况，儿子犯浑，自己必须站出来，去承担，去负责。
老蒋有着不同常人的呵护儿子，媳妇姻缘的思维。他认为此刻，儿子已经无知到触及了，媳妇的底线，岳母都失踪了，还在发牢骚。
人家李艳或许是看见人多，不便发作。在场的都是蒋姓这支，他必须给人家公平。
当然他和李艳，也有过很多很大的分歧，矛盾。一码归一码。
其实老蒋更是在暗暗帮卫华，他这看似鲁莽，很不文明的举动。肯定会让李艳因为自己的大义灭亲，不那么气愤丈夫。甚至会同情丈夫。
其中是否有老蒋对老战友，工友老李的思念。对儿媳妇曾经没有善待的愧疚。对程氏失踪的焦躁。就不得而知了。
谁也不是傻子，除卫华外，都读懂了老蒋，这种野蛮其实骨子里是家庭中起码的文明。
李艳和密斯龙几乎同时拦住老爸。大块头密斯龙制止力度和思路，都是强大的，他说：
“爸，不要急。阿姨没有出过门，暂时没有找到。错，的确没在华哥。相信我，相信我的华侨组织，找到阿姨绝对没有问题！阿姨又不是什么高级人物。”
最后带有不太尊重程氏的语气，顿时让大家更理智的轻松点。
“天色已晚，今天又是周五，他们的周末，我们先去酒店，安顿好老小，行李。我再和华哥，嫂子他们去想办法，我直接联系大使馆。”
龙继续说“这样盲目的跑，不是办法，小娃饿了，挺不住的。”
在大家默认后，一行人出了机场大厅。龙叫来个租车司机，用很熟练的英语与之交流。看上去就是个标准的洋人。
没想到，感觉两人没有沟通好。他回头苦笑的走向妻子蒋利。
“没讲好价格？”蒋利连忙问。
龙不好意思的说：“蒋利，你去吧，他听不懂我的英语，没搞懂我们到底去哪个酒店。”
其实瑞典人的英语不会比，英国人差太多。蒋利明白，虽然龙一直在美国跑，但较生僻，专业术语的英语他就是个大白菜。
没办法，只有老娘出马了，外国语专业不是盖的。
. ……
对于英语，卫华目前也完全可以用最流利，最专业的术语，侃侃而谈的说上10分钟。绝对不带停顿，绝对的伦敦标准口音。
但普通交流，与他无关，他还是只会：谢谢，再见，最多“您好”，不能再多了。
这是为什么呢，卫华初中英语都是凭关系，才拼命及格。
国际交流基本规则，英文材料，英语发表。周大江为这个头疼许久，这个机会一定不要放过，这是任务，也是必须。
这个也是真扯蛋，又要一线生产者，又要英文演讲。什么意思，不就摆明欺负中国吗，包括日本鬼子哈。
能用英语演讲的会在一线劳动？脑袋进水！
他曾经想过请外援，但隐秘任务无法完成。提问，交流环节，外人是空白。
关键这种得瑟机会，不给卫华。大江感觉对不起老蒋，小蒋。
他对于下级，感觉更多的不是领导，而是老大，大哥。
大哥就代表责任，代表为兄弟某福利，代表奉献。只有这样，也许才有更多，来自下面的回馈。
这也是卫华在不太了解中国******的情况下，一直追随大江的原因。
他说过：“我管他什么党，管他什么上级任务。我跟你混就好，不给钱，也干。”
当卫华总算从，大江嘴里掰扯清楚，国际交流游戏规则后。轻松的，带有蔑视大江的表情笑了。
“老大，你真的不会数学吗？（背后大家都笑，工运出生的大江文化程度不高。）还有两个多月，10分钟英语，我就死记硬背发音。
折合一个月，5分钟（300秒）。折合每天背好10秒英语发音。
请老大听清楚，只是发音，不要去理解什么过去式，现在式，甚至内容。
这不包括你都会的：大家好，再见，谢谢之类套话。估计套话都有1分钟。请问老大，你做的到不？”
挑衅，绝对的挑衅！大江明白了，卫华的意思很清楚。他自己不再年轻的记忆，较低的学历，就能轻松做到！
何况是鬼怪精灵的卫华。此时此刻，他对卫华的“服”字，如果加个标准的话，就是个“佩”字。佩服！
就这样，卫华找到曾经给倩倩补习英语的老师，翻译并教会了演讲稿的发音。
英语老师的水平固然不差，但对于云里雾里的演讲稿，卫华又省去不少关键，专业东西。谈不上任何泄密不说，老师对卫华的神秘有了种敬畏。
只是少不了人事，况且，倩倩补习都要交大把银子。大洋50，是卫华自己准备，“怎么怎么”的私房钱。
在这件事情上，卫华用出了他一辈子都没有过的认真。他明白，这是几代人的心血。是所有为特殊工艺，付出的人们心血。是中国人民的心血！
就连李艳都用从没有过的赞许，在今后很多年里教导倩倩：
“女儿啊，一定要自信，要努力，你爸一个工人，都能在国际演讲中胜出。只要认真去做任何事情，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当然，倩倩会根本没时间理她妈妈。
蒋利的到来，给卫华的演讲修订不少，更教了些窍门，这让卫华如鱼得水，这几天练的更顺利。
蒋利多年的实践，和她学的专业关系，早轻松掌握了5国语言，当然包括日本国的鬼语。
实践加理论，掌握多国语言的蒋利，其水平和英语老师不是一个档次。
她更会指导卫华些，在老师看来是旁门左道，误人子弟的，但很有效的窍门。
精通一门外语后，其他的语种就水到渠成了。过来人的蒋利更懂的清楚，懂的怎么去取巧。何况卫华只需要发音，而已。
……
经过蒋利和司机简单的交流后，开路了。一行人住进了哥斯达黎加的，火山岛酒店。是国际交流筹备会安排的，费用自理。当然了，说好蒋利给钱。
密斯龙到了酒店，就直接去联系筹备会，找华侨商会。很快，他得到回复：
“程氏因为在机场大厅迷路，被盘查，语言障碍，没有合法身份证明，被机场留置室留置。”（派过中文，日文，翻译。但地道的重庆话，没人听的懂。）
密斯龙回到房间，较啰嗦的解释给大家：首先，瑞典是个高度礼貌的国度，不可能为难，甚至亏待程氏。
没准程氏现在正在喝咖啡，吃面包。（虽然以她的口味，也就是虐待。）
其次，他已经和瑞典官方通话，是国际交流人士。瑞典人胆子小的很，不敢不处理恰当。
但今天是周末，又是下班时间，无法正式交接，甚至探视。明天白天可以通过，非正当渠道探视。正式交接必须在下周一上班，以后。
……
回到房间已经是晚上9点了。
蒋卫华突然对李艳大叫起来：“完了，完了。我忘记和军统接头了。”
李艳太了解丈夫了，他的确脑袋比猴子精，但粗心大意，丢三拉四。自己都懒的骂了。
再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谍报人员，今天出了找妈妈的状况，忘记太正常了。
李艳脑筋一转：肯定不是小事，刘处长也好像说过，军统需要什么协助。
两夫妻算是爬到了，哥斯达黎加的7号码头。没有任何结果……
国民党反动派，不管也罢。
……
第二天，一行人来到机场留置室。程氏果然分毫未伤，她看见倩倩，两婆孙高兴的抱在一块。
程氏说：“乖乖啊，昨天我就是想到你一个人，蛮可怜的，就到处找你呢。”
说完，居然从两边兜里，摸出两个大面包，递给倩倩：“来，乖乖，昨天洋人给的洋馒头，给你留起的。”
轮到李艳无语了，苦笑不得。
……
昨天在飞机上的时候，卫华感觉无聊，就和密斯龙聊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东西。
密斯龙吹牛的技术，比卫华过之而无不及。李艳都很有兴趣的听了不少，那怕她在打瞌睡。
卫华主要是听听西洋的东西，毕竟接下来几天，要去和那些人打交道，我本泱泱大国嘛……
最感兴趣的肯定是瑞典王国，到底是什么怪物。关键是一打仗就中立，不打就出来折腾，拼命卖刀刀枪枪，怕别人不打。
密斯龙很神秘的对卫华说：“华哥，我现在真的解释不清楚，不过你去过瑞典过后，就会问我相反的问题。（瑞典为什么不中立）？”
今天是周末，程氏被资本主义“关押”着。密斯龙安排大家先出去玩玩，毕竟这么远，花这么多钱了。
街道显的不宽，感觉还不比重庆。但是干净，整洁很多，人们过往更没有那么匆忙，悠闲自在。
人们都比较文明，主动和他们打招呼，笑的还很真诚。看见灵灵，女人们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几个洋女孩甚至追着逗一路。
几个中国人，一点没有感觉到被歧视。
一路上酒吧比什么都多，不过是上午，都关着门。就不知道喝的什么酒，酒量怎么样，卫华很想晚上来打探下。有酒吧女吗？
走到主街了，一眼望去，不是想象中的高楼大厦。5层估计就是最高了，一般二三层，花花绿绿的蛮漂亮。
悠闲的楼盘立在那里，一副关我屁事的感觉，很像瑞典人性格。
这已经是卫华他们出来个把小时，路过的第三个博物馆了。有这么多东西嘚瑟吗，不过就个弹丸小国。
卫华们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去看看吧，看到底嘚瑟的什么。
这是个就以这个镇子，为基础的博物馆。关于这个镇子老的，新的，远的，近的一些风土人情啊，锅碗瓢盆之类。
卫华那有那文化，一窍不通，倒是对博物馆的装修，蛮感兴趣。很独特，又怪又美。
从飞机落地，他就发现个有趣的现象。这个国度好多东西，都没有完全一样的。最明显是房子，反正你家绿，我家红，他家宽……
博物馆就更好玩了，所有的那怕是桌子，椅子的造型都没有同样的。与我们国家故宫，那一大堆建筑，基本一个模子出来，完全不一样。
哪个文化高低，卫华不懂，只是审从美疲劳看，人家还是有特点的。
当然，资本主义是不会考虑工人师傅的感受。从制造专业来说，他们的每个东西都是“非标”。
卫华在做工的时候，看见“非标”都头大，模具啊，工艺啊，刀具啊，都是要做一个都更换。费力费时不讨好，出差错的几率也大。错了就完了，因为只有一个。
看见这些，想到和周大江讲条件，怕做“非标”。他汗颜了。中国政府对工人不错了。
博物馆还是不小的，参观的人不多。工作人员也闲出了鸟，看见是几个远方客人，很是热情。还主动带大家去看，一块介绍瑞典王国整体的资料。
有文字，图画，翻译。卫华当然没有障碍考察了。这个国家从来没有受到战乱，动乱影响。丰富的各种资源，特别是我们最稀罕的铁矿。科学化的生产技术……
人们过的很惬意。福利更不用说了，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读书不要钱。很有那种“小国寡民”的境界。
卫华慢慢明白，密斯龙的那句神秘语言“为什么不中立？”
他在白日梦想：咱们以后强大了，也吃香喝辣，游山玩水。卖点刀刀枪枪，让别人打，看热闹玩去。
……
火山岛酒店，火山岛是必修科目。今天天气不错，大家早早来到海边。
火山岛是火山爆发，各种喷发物形成的，几万，几十万年？哎，人生真的如过隙啊！
倩倩不知道披的块什么东西，花花绿绿的。拉着宇儿，两个孩子在岛上奔跑，在享受大自然的馈赠。
倩倩嘴里还恋恋有词：“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忒有文艺青年范。
卫华望着那一个个火山岩石坑，大的小的，海水填的或多或少，
海苔长的或长或短。
深有感触的对倩倩说：“装了水的坑叫火山岩，种了花花草草的坑叫天坑地缝，砌了砖头的坑就叫贵妃池……”
来到海滩，太阳已经很爆了，六月的天气。李艳把自己裹的很严实，手上都戴了薄手套，脸上用刚才倩倩，披的那块布遮住，手上撑把洋伞。怕晒黑了。
卫华看着媳妇，真漂亮。惠安女都打伞了，漂亮！
走近海滩，大堆的人干脆直接趴在沙滩上晒太阳，身体已经黑的发亮，还有冒油。和李艳形成鲜明对比。
最精彩纷呈的是，几个又老又丑，又胖又高的洋女人，钻在沙地里，身上连一块布都没有。反正卫华岳母程氏的身材，模样完全可以秒杀她们。
卫华估计在以后很多年，都不敢来海边了。
再加上近年来，因为没有牌打，没有高规格的业余爱好。就好的，坏的，有用的，无用的，稀奇古怪的知识吸收个饱。
用他自己话说，现在他大脑就是个百宝箱，除了没有装钱，什么都有。宗教信仰，物理化学，中西文明，文学艺术…………
不知道李艳是被这亲戚间伟大的友谊感动，还是根本不懂《山海经》嘚嘚的什么东西，就不再说话。
是的，虽然李艳文化，学识从文凭层面高出卫华很多，很多。但她几十年前都还给老师了，也没时间，精力，心情后续学习。
卫华念书的时候，知识吸收的很少，但正因为少，学了哪怕一点点，就可以记一辈子。
密斯龙相对卫华，就是个庞然大物。西方人标准式的幽默，豁达，让他突然恶作剧的，把卫华抱的透不过气：
“知道吗，这就是国际事件，中美合作，跨国界的拥抱。”
“咦，我妈妈呢？”就在两个扭一团的时候，李艳大声问了过来。几个人连忙一看，是啊，哪去了？
密斯龙看见倩倩手里的《山海经》，开始崇拜侄女了，对李艳笑着说：“嫂子，看看文学，总是没错的。”
旁边的宇儿也马上证明：“舅妈，书是我借给姐姐的，我也看过。”
灵灵，蒋利女儿，一岁半。特别喜欢舅妈李艳。
…………
卫华就在一分钟前，发现岳母一个人径直大步流星向前，还叫过她慢点。卫华心头“嘣”的一下。
岳母这辈子连，重庆都没有出过。卫华因为爱好也好，经济也好，工作性质也好。某种意义讲，也是人生第一次出差。
“所有人集中走，包括我对这里都不熟。走散了很麻烦，瓜兮兮的，会是国际事件哟。”
“呸，还国际事件，我们有那么日白吗？美国佬。”蒋卫华笑着和兄弟龙开着玩笑。
到了这个连密斯龙这样，老跑国际贸易的老油子，都没有来过的瑞典。万一………卫华不敢去想。
密斯龙此时表现出了，国际商人的理性。安排了：“三个路口.卫华，李艳一组。蒋利，宇儿一组。自己单人一组。爸妈原地看灵灵。20分钟后，就地集合。”
宇儿，蒋利大儿子，13岁。虎头虎脑，性格温和，和她妈妈一样，学习很认真。是倩倩的忠实粉丝。
第十五章
斯德哥尔摩
飞机落地，一行9人浩浩荡荡的进入机场大厅。密斯龙的这方面经验无疑是最好的，他用自己最熟悉，也最想表达的重庆话提醒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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