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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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手的是一瓶圣水。纳尔卡洛坐起身,就看少女已背转身去,四处看看,最后望向远方。

伤口在胸腹间,此刻说不出的疼痛和虚弱。纳尔卡洛打开圣水喝了一大口,又解开衣甲,将圣水淋在伤口上,旋即道:“谢谢你。还给你。”

少女没有回头,轻声回了一句:“不用。”

在对手强大的斗气爆发面前,纳尔卡洛的格挡一触即溃,随即视野里只有长剑,还有那双冰寒的眸子。

一切突然慢了下来,纳尔卡洛看着长剑缓慢而坚定地刺过来,自己似乎有足够的时间格挡或躲避,可就是做不出来,自己的身体反应和动作就是那么笨拙而缓慢……

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靠在山崖边,夜间的冷风吹过,带来深深的寒意。

不远处的山崖边缘,少女还背对自己靠在一块大石上坐着,垂着头埋在双臂之间一动不动,大概也睡着了,风吹过时瑟缩了一下。

纳尔卡洛轻轻站起,想了想,慢慢走过去。他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少女却一动也不动,大概折腾太久而睡得很沉。

纳尔卡洛解下自己的外衣靠近了,突然发现少女虽然背对着他睡得正香,但身姿如弓,仿佛下一刻就能弹起拔剑。

停了一下,又驱走自己无聊的想法,纳尔卡洛慢慢将外衣给她披上,小心地不触碰到她,随即退开到一边。对方穿得少毕竟跟他有关,而且这也算是对她赠予圣水的一种感谢。

长夜将尽,明月不知去向,但繁星还在天空中眨着眼睛。纳尔卡洛再无睡意,轻轻踱步,思索起来。

这段时间,无论梦境还是实战,每每到生死危机时他都会有时间流逝骤然变慢的感觉,可惜时间流逝再慢,自己的反应也仅止于此,做不出什么动作,摆脱不了必死(梦境)或者重伤(实战)的局面。他也见过高手的较量,速度之快甚至无法捕捉,想来他们就是在这分秒之间做出反应,再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难怪世人都公认,越级挑战几乎不可能成功。

思忖好久,纳尔卡洛发现周围有些异样,仔细看去发现,远处的山峦有了一抹亮色,正慢慢扩张开来,带来炙热的感觉。

这是?他皱眉观察,心中一惊。

黎明时分,漫山的火焰当真触目惊心,无数飞鸟叽叽喳喳声中逃离巢穴,各类动物也狂奔四处逃窜,直奔这边而来。

少女动了一下,显然惊醒了。

纳尔卡洛忙道:“快起来,山火烧过来了!”

少女站起,看着远处怔了好久,又探手摸一下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衣,转过脸来,居然面无表情,又转过去。

“我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纳尔卡洛说着,打量山崖,想找出一条可以攀爬上去的路径。

火势猛烈,席卷而来,仿佛片刻间已经吞噬了无数树木生灵。就着越来越亮的火光,纳尔卡洛察看了山崖上方,失望地叹了口气,又看往下方。

“没用的。”少女淡淡道。

纳尔卡洛愣了一下,不管她,继续到悬崖边往下看,只见一片光秃秃的,三四十米深的下方分明怪石嶙峋,跳下去的死状不会比烧死好上多少。

“我早说过,没用的。”少女又轻轻开口了,声音清澈平静。

纳尔卡洛不由转身瞪她,“难道你就不怕死吗?火烧到这里,我们都跑不了!”

“以前怕,现在不怕了。”少女看着他,蓦然笑了一下,恍如花朵绽放,旋即又收了起来,“我叫艾梅琳,你呢?”

虽然对方颇有几分不徐不急的感觉,但纳尔卡洛自然而然地控制重心,无论进退闪避都保持绝对平衡,虽狼狈时也能自如做出反应,令对手无从追击。

这样相持许久,对手剑上陡然绽出无限光华,随即急扑过来。

只能等明天一早天色大亮再说了。纳尔卡洛找个远离少女的地方坐下,看一眼四周,闭上眼睛休息,而且很快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境。

有人持剑靠近时,纳尔卡洛一惊醒来,忙跳起身,不及开口,就看到长剑刺过来了。

纳尔卡洛挥剑同时疾退,很快发现身后就是山崖。

眼看自己就要撞上长剑,这一刻却骤然变得十分漫长,纳尔卡洛居然还有功夫去看对方,只看到了一双有着无边宁静的湛蓝眼眸。

如此熟悉,更如此让人愤怒。纳尔卡洛无意识的喃喃出声,身子却完全失去了控制,拧了一下后撞上长剑,鲜血飙出,但毫无痛感。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缓慢拧身,含胸收腹间铁肘横扫,就好象演练过千百遍这两败俱伤的招式似的。

这是什么意思?纳尔卡洛不太明白,想了想就把圣水收了起来,包扎一下伤口,站起来活动一下,发现除了虚弱疼痛外没什么大碍。他素来恢复力极好,这等伤势还要不了命,就放下心来。

两人所在之处是半山腰的一段凸出的悬崖,下面极是幽深,还好没有跌下去。抬头往上看,勉强能看到顶部,有零星的小树爬藤,不过只怕根本无法攀缘上去。

纳尔卡洛再度闭上眼睛,等了片刻依旧没什么动静,就懒懒道:“快点动手吧,要不然血流干了就轮不到你了。”

还是没有回应,纳尔卡洛睁开眼睛时,只见少女呼的一下扔过来什么,赶忙接住。

长剑还停留在他身躯里,少女果然没能立即拔出剑,下一刻就被他击中颈肩。

纳尔卡洛这才恢复时间的意识,只感觉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都失去了平衡,撞在一起,摔倒下去,随即直接跌下山脊。

就这么又交换了两招,纳尔卡洛猛然爆发斗气,格挡中全力压制住对方,相持中微微身形旋转了一下,旋即疾步前冲。

他这番动作是试图和对方错开位置,从另一侧溜之大吉。不料就在将要错身而过时,少女却好像毫不意外,身姿略转,自然后退,微摆长剑,剑尖所在正是纳尔卡洛必经之处。

摔落中纳尔卡洛下意识想抓住什么止住跌势,可全无效果。两人再往下掉,撞上了瘦弱的树木,又不知翻滚了几次,终于停了下来。

纳尔卡洛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当真是有气无力,就连伤口还在汩汩流血也顾不得了。坠落翻滚中两人不觉就纠缠在一起,此刻少女倒像是没受什么伤的样子,落地之后立即勉强跳到一边,举起长剑。

纳尔卡洛看她一眼,闭目待死,却半晌都没动静,再睁眼只见少女咬着牙盯着他,正慢慢放下长剑,一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即刷地一下又举了起来。

这番战斗更是激烈,如果说一开始追逐时少女还只是极为愤怒,此刻却是杀意十足。她轻描淡写般地挥剑,脚下自然踏出一步逼近,在纳尔卡洛眼里,却觉得其速度、节奏无懈可击。

他深吸一口气,全力挥剑格挡,斗气爆发间顺势反削,重心几乎不变地前移一小步,硬生生扛住了对方的压迫,反而令其不得不后撤。

脑海中果然有警示:针对“训练”有效!但对手并未充分发挥实力,必须尽早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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