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无意客借此拒食 有心人趁机起浪

最新网址:www.washuwx.com

“啥!还要把大夫请来?”李无香咬住不松口。轩子拉她进房里看小月,又劝了老半晌,急得直跺脚,哀求道:“婶娘,再托就麻烦了。”“啥麻烦!”李无香直冷哼,又道:“就是把她看重了,真走了潘家用四齿耙托狗一样扔出去。”虽然嘴上犟,却用心对小月这摸摸,那探探,感知情况不妙,回头道:“轩子呀!我不是不让请大夫,更不是心痛几个子儿。她哪有病?张口吃饭就完事了,她这是欲与我拗性子、叫板、唱对头戏呀!”

大房的走进来,粗重地搓着小月的脸,中口念念有词,也许在唪禳。李无香怨道:“你们这群女人还不如小豆子,知道我性子躁,那天为啥不拉着我?就是劝劝我,这丫头也不至到这地步呀!”大房的强抑愤意,却又应是。见房里这情况,门口的二房的也不敢进来了。

李无香道:“大房的,你去把各房的找来,想想法子。”

吃完早饭,各房的把碗一放,就不约而同走进房里来了,照样对小月扑天盖地劝导起来,过会,声音就小了,最后就剩下浩叹、抽泣声了。

六房的出主意:“叫小豆子来试试。”唤醒生命只需一缕阳,况且只是一颗意冷的心。可轩子丧声跌气道:“试试吧!权当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潘家人到处找小豆子,真是费尽周折,当把在外面玩耍的小豆子找到时,已经过去保贵的两个钟头了。各房的在外面教他怎样唤醒小月,真是耐心之极。可小豆子盯着五房的手中晃动的鸡蛋,嚷嚷着要吃。大房的从五房的手中夺过鸡蛋,给了他。豆子用脏兮兮的手往嘴里塞着鸡蛋,眼睛却盯着另一只;吃完,果然张着手,蹦起来就抢。五房的一手把他摁在膝上,挥手要打。各房的一哄而上制止,却道,这会儿的豆子是祖宗爷呀!还挥得下手掌,他哭起来还不得滚出一个坑来,那不误了人命关天的正事?要吃还得顺着他,给。

五房的把蛋捅到他手上,喂祖宗爷。可是只有两个熟鸡蛋呀!于是又支派人去厨房烧火支锅煮鸡蛋。熟鸡蛋端来时,小豆子又要吃。好在煮蛋的是个明白人,煮了十来个。现在是争分夺秒时,她们忙着剥壳,一个劲地催他快吃。他吃了个够,直到说不要了。女人们又教他怎样去唤醒小月,几张嘴教着,无非说的是同样两句话。麻烦事又来了,豆子直打嗝,哪说得出话。

他喝了一杯水,还在打嗝,还得喝。他嗝打得难受,眼泪汪汪,别别扭扭的,把刚教好的话又忘了。终于五房的巴掌落在他的小屁股上。他当即滚在地上,嚎啕不休。五房的挓着两手,哭丧着脸道:“这可咋办呀?”大房的冲道:“打呀!”

各房的都气哼哼的,五房的唯有拎起儿子扇着屁股。豆子哭了一通,伏在地上睡着了。这时天已经黑了,五房的只有抱起儿子放床上去了。这天夜里,各房的疲乏极了而回房了,只有小枝陪着小月。这一夜,静悄悄、黑黢黢的,也是相安无事的,潘家鲜有这么静过。

第二天,豆子刚醒来,就被各房的团团围住了,对他亲昵了一番,惹得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剥好的鸡蛋放在他面前,他却愣愣地望着。五房的蹲下来,捏了一块蛋白往他嘴里送,道:“豆宝宝吃蛋。”豆子奶声奶气道:“我不吃,娘自个儿吃。”各房的为之一喜。五房的道:“娘不饿,床上的小月姐姐饿了,你去拿给小月姐姐吃好吗?”“好呀!”豆子接过蛋出去了。

房里静得出奇,大家待着将要发生的一幕。豆子一手抹着小月的下颌,一手擎着鸡蛋,却回过头来望着大家。也许大家的表情太过严肃了,以至豆子缩手缩脚的。五房的走了上来,道:“豆豆,你咋了?”豆子把蛋在小月脸上碾滚着,甜甜地唤道:“小月姐姐吃蛋,娘说你饿了。”小月的眼角湿润了,一颗泪时终没流下来。这一幕不太感人,就是之前有豆子给她撑伞的一幕,或是各房的教使他去做的,其中许多人没有流眼泪。

按说各房的该趁热打铁劝导着小月回到现实中来,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张不了口。大房的紧紧地抱着小月,说怕她冷下来。这一天,小月像痴呆、睡熟的孩子一样,在各房的温暖怀里安静地躺着,也许使她的意识回到了梅林上。

关键时刻,孤注一掷,轩子要对小月强行进食,叫人托起她的头,捏开她的颌,往嘴里灌汤。灌了一点点,轩子还说这办法可行,吃进去了不少。他坚持往她口里灌汤,如此反复,一碗汤倒没了,都顺着她的脖子流下了,倒濡湿了枕头。

德子冒冒失失地拐进来,拔开人群,拽着衣衿把小月拎起来,叫道:“真死了。”小月脸色蜡黄,瘦骨嶙峋的。潘家人对她也失去了信心:她的心是一去不复返了,不久就要扛出潘家了。六房的失声哭了出来,像引线引燃了编爆,使房里哭声不绝。德子哭声又粗又重,真是独领风骚。

德子大嚎大叫地拐进后房,道:“小月马上要死了。”李无香挣着坐起来,叫他传话:“她执意要走就让她上路吧!看她还有没有知觉,告诉她:和潘家结缘一场,潘家会给她配一副棺木,给她立一块碑的。”德子连连应声,转身出门时和人撞了一个满杯。

进来的是轩子,扶着门框才没有倒下,踉跄走近,直直盯着李无香。李无香同样盯着憔悴不已、形销骨立的轩子。终于轩子沉声道:“把小月的亲人接来,要不把她送出去。”

李无香缓缓道:“她没爹没娘没家的。”轩子声嘶力竭地道:“你就这么硬心?”

李无香阴狠狠道:“我说了,我是从碳灰堆上拣来的。”轩子重重地跪在地上。李无香从床头摸出一挂编爆扔在地上,传出话:“德子,那丫头死了,你给点了。”德子拾起编爆,掂量了一下,道:“是不是太多了?”李无香跳下床,冲道:“你是死人呀!不知道掐?下一半留给你。”轩子“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为此,潘家开始为小月准备后事了。又过去了一天,送她上路的编爆还是没有响起来。她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时不时有人探探她的鼻息,摸摸她的心跳,看她上路了没有。此间的哭声不断,有时还能引起一阵共鸣,一阵猛过一阵,其中德子最卖力,时终是领哭。潘家有些人,似不为之疲惫、疲敝。

就是潘家接连不断地发出哭声,这一特殊的举动,时不时有人来探听是否老当家的快不行了,是否老当家归入仙乡了?当外人听说为了一位来潘家还不到两月病重的丫头而潘家上下悲痛不绝、恸哭不休时,既然有人跷起大拇指说潘家是宽厚慈爱的大家庭,李无香通情达理、宅心仁厚,老当家的更是恩德有加,佩得上“仁恩”大名。做为老当家名下的潘家人,听着这番话还有什么说的,唯有嗯嗯相应,唯有恭敬相送。

更有荒唐的,潘家嫁出去的女儿接到老当家的升天噩耗,携家挈口,大歩溜星来奔丧,老大远的就嚎叫:爹呀!你死得好惨,做女儿的不孝,没给你送终——全他妈的乱七八糟过后良心发现的话。有的女儿冒然而来,直奔后房扑在老当家的身上大嚎大叫,差点让他扇掉下腭,却又惊愕地叫道:“你咋又活了?”老当家的冲道:“你听谁搅和的我死了?”“外面都在传。”老当家的抡起手又是一掌,打得她跌在床底了。

潘家来了这么多人,熙熙攘攘,哭的叫的闹的,浪拍打着浪,波撞击着波。老当家的勃然大怒,震道:“那丫头死了吗?死了就燃一挂爆竹抬出去,这成何体统?”当有人传话说还没断气时,他又发作:“咋还没断气,还要闹到啥时候去?还要让外人看潘家的笑话?这名声被这群东西糟踏尽了,干脆燃一挂爆竹把我抬到山上去得了。哭哭哭,谁还在给我哭?”

老当家的威严震慑到潘家每一个角落,更震惊后辈的心,潘家蓦地安静下来了,奔丧的也匆匆走了。可老当家的怒意不减,指名道姓的发飙,骂完这个责那个,潘家上上下下斥责了一遍,李无香首当其中,轩子也不能幸免。潘家鸦鹊无声了,胆小的大气都不敢出,大多女人进潘家门后没见过老当家的发威,今个是见识了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李无香终于走进房里来了,把男人打发干活去了,又走向小月,瞧了几眼,抿了抿她额头上的乱头,道:“她最后说啥了吗?”各房的不敢搭言,直往后退。轩子走上来,道:“没有,一直这样的。我想她只是低度昏迷,神智还是清醒的。婶娘,你看”

李无香手一挥,掷地有声:“不要再闹腾了!”她向各房的望去,又道:“潘家也尽力了。她自个不争气,就随她的心意吧!她没向潘家提啥要求,可潘家也不能亏待了她。”她从女人身上收回了目光,转向轩子,沉声道:“她爱听你念书,你就给她念一阵子,算是潘家几十口子向她告个别。丫头,一路走好。”她强抑情绪,看了她一眼,缓缓走出去。

小月不喜欢轩子唱歌,而喜欢他像困在栏里牛嚎哞的读书声,于是各房的退在墙角,殷切地望着轩子。轩子跩着沉重地脚步走到中间,叉开了腿,展开了手臂,仰起了头,吶喊了起来?到最后是语调悲切凄凉,如诉如泣。

轩子,一个开明、有知识、懂洋文的青年,不受三纲五常、世俗观念的束缚,况且现在正是进步思想如潮怒涌的年代,他不能接受小月被家规陋俗折磨的郁郁而终的结果,他是以念书的方式送她上路,是发泄心里的愤懑,是抒发对小月的同情悲哀,是雷霆潘家、社会阴暗的心声!

在潘家人看来,轩子的读书声是提前为小月念的祭文,是提前为她举行的葬礼······她要离开潘家已经是无力回天的事了。

一早,轩子自做主张把大夫请来了。面对昏迷不醒的小月,大夫装腔作势地瞧了一番后,道:“大夫治膏肓之疾,但不治不活之心。”他开了些药匆匆走了。药煎熬出来,又不能让小月服下;这不,又花费了两块大洋。李无香再没嘴上吊着两块大洋在潘家上下叫嚣了,却问道:“大夫走了吗?给我瞧瞧。”当听说走了时,她骂道:“难道我在潘家连一个丫头也不如,就没有一个为我着想的?我就这么苦命?”她转而大骂潘家各房,各房的首当其中。有人对着后房门口叫板,说要小月起死回生得解铃还得系铃人,否则什么办法都不灵通。李无香却停止了叫骂,许久,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各房的知道,李无香不会为了小月而不顾在潘家至高无尚的权威的。更有人说,小月死了才合她的心意,看以后谁敢跟她作对。

天还没大亮,房里就传出话来,说小月真的不行了,轩子推了她半天也没有反应。潘家各房的慌乱起来了,问小月是否驾鹤西游了?一个个往房里涌,有的还衣冠不整。大房的对小月摸索了一阵,转身对大家道:“还没冷下来,怕是不能吸气了。”她把一块红纸在尿桶里浸一下就贴在小月的额头上,说是要压住她的魂不让走失、出窍。大家这才暂把心搁下来,转而去抢茅房的,洗漱的快走完了,剩下两个也是嘘声连天。

李无香在家进进出出也少了,各房的在家也不驱赶了,男人趁此怠工也不管了;两耳不闻潘家事,最后也躺在床上了,吃喝洗漱也得小枝打理照料了。倒是德子一次次进去向她报告:小月更不行了。“吵吵啥?那丫头死了也不关我的事。”李无香打来一个枕头。德子再进来时,她称病,说要死了。

今年的天气反常,没有连绵的梅雨,每天太阳璨然如新,天气却不见热,微风吹拂着淡淡的清香,沁人神爽。

潘家照样鸡飞狗跳的,照样顿顿开大白米饭,老当家的呼噜声照样打得震天响,只是那堆衣服没人洗了。各房的听着生气,说小月都迷失大半魂了,他还有心情打呼噜,真是比猪还自在。德子自告奋勇进去把他推醒了,相告:“潘家要死人了。”老当家的揉着惺松的双眼,对他认了认,转而扯着鸭公般的嗓子唱道:“又是一年梅熟时,东边天晴西边雨,不知妹在东边不是西,可知哥哥心里为妹急”这一个下午只有他的歌声在潘家盘旋了。那房里,各房的好像没发出声音了。李无香也像冬天蛰伏的动物。

小枝看着他递过来的肉,可没张口,不豫道:“小月说世上最好吃的是鸡蛋。”轩子把汤匙往碗里一扔,怨道:“你怎不早说?看小月都这样了得得,她喜欢吃煎的煮的,还是羹?”小枝噘起了嘴,眼泪汪汪的,可仍小声道:“是没剥壳的圆鸡蛋。”

轩子把碗往桌上一捅,疾步去了。小枝抹着泪,望着那被泼洒、诱人香醇的汤,叽咕:“这也不吃,那也不喝,就知道为难人家,还落我挨骂。”她对小月挑了一眼,走也去了。李无香正好走来,向小枝打听小月的情况,问她是否张口了?小枝如实相告,怕又落迁怒,觑机借故溜了。

嗯!小丫头这可是在茅房屙完了,把臭屁股撅起来了,放泼耍赖,讹上潘家了李无香向屋里挑了一眼,终没进去,偃旗息鼓而去。

轩子和小枝整天在房里劝小月进食,也无济于事,徒增悲伤。李无香再不进这房了,也不提这档子事了,只当小月早被四齿耙扔出去了。各房的受命歇工了,都进房来劝小月进食,有的语重心长,有的分辨是非,有的引事为鉴,有的东拉西扯,有的糊说八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叽叽喳喳一整天的,那壶茶倒喝光了,也没见小月眨一下眼皮,转而哀声叹气的,感觉劝她进食比干活还疲累。

小月脸色苍白,嘴唇皲裂,眼窝深陷就被褥没盖着的头部也没有人样了。原本高兴小月跟李无香拧拧的潘家人也不免为她担心起来。又费了一个嘴上的嘴皮子,各房的软绵绵地陪着小月,都不想说话了,偶尔发出一声沉重地哀叹。

“牵挂是什么东西?”小枝反问道。轩子道:“我是说你知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要什么?”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忽一灵感,小枝忙进言:“她也要一双花布鞋。”见小月微微动了一下,紧口道:“她还要一件汗衫,一条围巾。”“啈!”地一声,轩子忙揺手制止。小枝挂起了脸,心里怨:说的比唱的好听,多才久就翻脸了。轩子依着床屏,注目着小月,蹙眉愁容,许久后,嘀咕着:“只有把大夫请来了。”随之垂头丧气出了房。

轩子奔进房里,把热乎的鸡蛋抛在被褥上后,不断地搓着大手,可叫她不应,推她不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而嘶喊着小枝。小枝老远应着,转眼间又出现在房里;当然这样迅捷而来,也是真心念着床上的。而轩子一见她,就气呼呼责备:“你不说要吃蛋吗?现在弄来了她又不张口,这不是折腾人吗?”小枝的泪就立刻涌出来了,搓着一只大拇指。焦头烂额的轩子没遇见这么棘手无策的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拍着小枝的背头,进行劝慰。小枝扭动着身断,哭得更伤心了,觉得他以前对自个呵护有加、当成珠玉,现在把自个当落寇的草了,只差没践踏了。

轩子今个知道“大小姐”这词是什么“内涵”了,真拿她们没办法了。想来只有许偌,拿出“浪荡公子的本性”来,看对付“大小姐”是否一招见效,哄得一个是一个。小枝责道:“上次说给我带红头绳,结果呢?”轩子不禁低下了头,一在家就承诺,可每次回家都食言,这次决定出血了。小枝不太相信,可还是禁不住诱惑,回应道:“我想要一双花布鞋。”

小月时终闭着眼,一动不动,面颜清瘦、黯淡,宁静的像一口废弃的井。轩子探出手,摸摸她的额颡,惊讶怎么这么凉呀!回过头来问:“她多久没吃饭了?”小枝不冷不热道:“我哪知道?醒来就这样子。”他若是问“张口”,若一直没张,也有逾旬了。

轩子把碗端在小月的颊边,不断用汤匙搅动着热汤,口里“嘘嘘”地吹着,把一汤匙汤要灌到她嘴里。小月紧闲着口,汤从嘴边流了下来。轩子咂响着嘴巴子,大赞好香,把肉挑起来,道:“小枝,你来尝一口,看香不香。这肉又嫰又鲜的,是世上最好吃的了。”

轩子拍着胸口,誓言旦旦。尽管小枝认为那一天很遥远、甚至没有那么一天,可心里还是挺美意的。目的达到,轩子指着小月,道:“这可要看你的,哥可累了。”小枝接过递上的一只剥了壳的蛋,呼喊、揺撼着小月,过了一阵子,也束手无策,惋叹不已。轩子又询问小月的口味嗜好,见她揺头,叫道:“你们天天在一起,你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小枝一语中的:“不是小月喜欢吃什么,是她不张口,肚子饿了什么都吃得下。”抹着她嘴边、脖上的汤渍,看着她睡死了一样,不禁又落泪了。

轩子何尝不明白她说的,至少让小月知道在潘家有人关心,转而埋头分析:小月是心灰意冷,要让她好起来得弄明白她牵挂什么!

“啥!都花三块大洋了还请大夫?那小丫头片子饿死了当肉卖也换不来三块大洋呀!”李无香步态紧促而来,叫道:“那个不识抬举的东西,是哪痛了不是哪病了,不是说话了吗?把饭给我塞进去不就没事了,还给我使性子、瞎折腾的,以为潘家是开洋行的,尽心意耗。你是金枝玉叶,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不点头,你在潘家啥也不是”

轩子闻声,忙奔了出来,把勃然大怒的李无香拦在了外面,道:“婶娘,你先消消气。是我说要请大夫的,既然没什么大碍就不要请了。我也是担心,因为小月已经几天没进食了,毕竟是一个人嘛!”李无香直往里面冲,戳指着房里道:“啥一个人,不就是一个没娘没爹没家的野丫头吗?算个啥人头?我从碳灰堆里拾掇来的,照样可以把她扔回堆里去。不是要嚷着要离开潘家吗?拿出三块大洋立马给我滚出去”轩子死死拽住了她,更是好言相劝。

“死又不快死,一个好好的潘家被搅得鸡犬不宁的。”李无香骂得口干舌敝,自知莫可奈何也。转而对轩子道:“那死丫头交给你了,只要让她别闹了。”她向轩子嘱咐了几句,甩着手走了。轩子闩上了门,走近床头,道:“小月,你听见了吗?把你交给我了,你说咋办?我全依你。”他也是权宜之计,哄着她说话了,以后慢慢来。

阅读梅林潘家最新章节 请关注凡人小说网(www.washuwx.com)

  • 加入书架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