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稚首献事半功倍 媪总结事倍功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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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出老头有些发小牢骚,无非是这活撂了那活搁了。每天侵晨在她今天要干完这些活儿,今年要做完那些事件的鼓动中一家人走出家门开始一天的劳作,也把见天刨进的一涓一埃用在超越六房之伟丕事业中去了。一家人病痛的预算肯定没有,不管什么病就一碗姜汤。把姜汤当成万灵药,把姜汤当成救世主了,一碗姜汤拯救不过来的命就是贱命,就得去阴曹地府报到。她想起前一个狗子发热,喝了八碗没放糖的姜汤仍没见好转,在第九碗端上之前,狗子在迷糊中不停地催。可等弄来了姜和一小撮糖,沏好端上后,狗子已经走了,手中还端着那只姜汤碗。那时人命就贱如尧刍,老头还说狗子去给阎王爷探路关防去了。

又过去了多少年了,命仍是这么贱,仍然问要不要姜汤。想着感着,她的泪簌簌直掉。原本昨个饭口她要掀桌的,想起四房治病的这一碗特殊姜汤后,幸庆昨个没冲动。现在多想老头陪侍在身,多想拉拉儿子、儿媳的手。她清醒知道自己没病,多想呻吟一下让他们听见,可立马觉得于农忙中的他们是一种奢望,这无异于循狃于老当家的弊习了。整理思绪后,觉得不饿,就睡下了。

幸庆的是一家人终没有抛弃、忘记,翌日她就听见老头把大房的找来了。老头没有支吾出大房的,在说着她怕是病了。大房的也没有开口,也没有步子声。可她一觉到老头陪着外人来了,就准定是大房的。可不,大房的一推开门,她就格外激动,似翘盼已久,泪就盈眶。事后,她说不确为何这样激动,思绪百端,其中至少知道有在李无香面前受屈的原因。

大房的提高了嗓门,“谁不在意?都传开了,你还沉得住、不在乎?连猫子都动手了!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以为还是解放前的潘家呀?”

还是老腔老调!四房的有些气恼,道:“我是说李无香,婶。”

大房的眉一挑,眼一瞪,叫道:“她有啥事?不就是见天扶着根棒子,勾着一个背装可怜相吗?想向各房讨口吃的又放不下架子。听说她家经常断火。”顿了顿,又道:“要人负担又不自个来,还巴望各房好心好意开笑起请,敬她尊她。我可不是抹不开面子,我家也快了,一直唵稀的。见她来了心里也一直在拧呀掐的,一直没开口把她请进来,我也不容易。唉!说来她也遭老罪、挺可怜的。”

四房的观察不出她表情有何异样,可她的话怎么这么硌心逆耳?心里感喟这人心不知道有多少道弯、多少棱褶,连你口口声声的潘家大房的的也七绕八拐的。谁不知道李无香在盼轩子呀!也许她家真断顿熄火了,这才盼得切嘛!还鞔鼓样紧紧鞔着。

大房的又道:“说来我还不如你,在某方面你才是我的大房的,我得向你学习呀!你那天早上不是要把李无香请家里去吗?说来还是四房仓库殷实呀!可你得十心十意地请,半点虚情假意都不能表露。准不定你把她拽进四房,用席面招待,她还推辞一番呢!我摸着了你的人,口冲心善,一句不对头的话你就上脸。请都请了,多嘴多舌的人还不知道咋说你的?你现在就是捧一碗扣肉去那老樟树下跪拜,也挽不回你的大面子了,我还没摸透那人?”

看着她指手划脚、摇头晃脑的,四房的把心揣紧了,信口道:“那我就带着敬菩萨的虔诚的心去,不信她不动心?真断炊了,备不住她端不住当场就抓扣肉吃。”

大房的冷哼一声,叫道:“你捧着一碗扣肉去敬她干嘛?白糟蹋扣肉,白糟蹋心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真把她当活菩萨?她就是一耗粮拉屎的老婆子,以后她就是发达了我也没做对不起她的事。”

一惯心活耳便的四房的又听出别音了,问道:“她还有翻身出头日?”

大房的挤眉弄眼一阵,耐着性子道:“谁知道哇?我又不是活菩萨。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一冬下都穿着一件灯心绒衣服,小枝也不帮洗洗。要我洗,要我赔脸贴笑!门都没有,我又不是她啥人。要我洗,也得说一声吧!我也一把春秋了,有儿有女的,大房的总得叫一声吧……”

这是哪跟哪?四房的看不出她在演绎还是瞎扯,可看出她有怒怨,叨了一句:“她怕是逼到当口了。”

大房的立马刹住了口,接着情形也凄迷了,叹了一口,道:“我也不是光顾躲在门后偷看,可有多大能耐底气办多大的事、咋样的事,我也尽力而为了。你别这样看我!就你招呼她上你家了。我还向各房里的说了她以往老潘家时许多好呢!不管有没有,有些我一边说一边心里糟得慌。为啥?还不是为她在各房里的面前找回面子嘛!别说让她在后辈里树起威望来,至少后辈们再也不会糟践她了。”扳过她的脑袋认真地问:“你看见四房里的糟践李无香你心里好受?”见她定然摇头后,又道:“我就说你是善良人,要不你不会把李无香叫到家里来。我也是菩萨心肠,却只能做到把各房各家的往她身边引,毕竟她是做长辈的……”

四房的截口道:“是你把各房里的推向李无香的?”

“不是我是谁?”大房的见她诧异,觉得得到她的赞赏而肃然起敬的模样(其实是惊疑而愕),笑了一声,挼摩着她的手背,道:“我不如你,你毕竟有心要把李无香接到家里来嘛!我原也有此意的,对后辈表表她对老潘家的功苦,希望后辈尊敬她,为的是各房对她担当一些。我可不是图她以后发达!她还有几年活头,我又有几年阳寿?唉!要一群老古懂去请,就是老古懂抹得开面子,李无香抹得开面子?她就能安心吃老古懂?只有吃五房李无香的面子才不黏,要是五房开通懂礼也该把她供起来。结果呢,五房那帮崽子见着李无香还是半疯子样,我推也堆不动。我若不在意,李无香也冷心呀!”

四房的心里有些鄙薄她了,也缕析透明了:各房后辈亲近李无香是因为轩子在台湾,而你借故把后辈驱遣于李无香之虚像是你想亲近李无香而抹不开面子,实际上就是借故驱遣之名要亲近李无香,难怪你大房里的对她献媚最殷勤呀!如此看来,你今个是不是借故探望我才抹得开面子来四房呀?因此问道:“那你为啥要把他们推给李无香呀?”有了以上分析,她觉得问得挺愚蠢的;有这样的意识,是不想揭穿她虚伪面具。

“你又糊涂了!”大房的在她颧骨上一厾,叫道:“你不是要把李无香养起来吗?要是那帮子对她瞪眼、擤鼻的能过到一块去?就是狗子犟性把一碗好吃的菜全扣在自个碗里,一家人不难堪、李无香不难堪?”见四房的点头应声而似豁然开朗了,颇有几分自豪感,亦不禁对潘家四房的有纫佩之色,转而叹道:“可我家毕竟不如你家……”

她忙截口道:“这我知道。”

大房在各房里落后的根本就是老头有痨病,据大房的说法是咳血都两年了,一家人挣的血汗钱煲药罐子(这些四房的不做评议,但见大房居所披搭破败,这是评判如与不如的根本)。最近大房又有俩儿子出门倒插去了。由此原因,大房也算是门庭不振了,由此大房的觉得在妯娌中腰劲不足、底气不裕,至使形像衰微,就很少在各房抛头露面了,就是各房、甚至是房里的跟哪房闹起纠纷来也不管不顾的。

借着有人悯惜,大房的叫苦不迭,转而又道:“要把李无香养起来我是力不由心了,我家与库尾那家有的一比。我希望各房的眼界要敞亮些,别总时时、事事都低头盯着大房,特别是你这一房和六房嗡嗡作响的大家庭,更应该出头面把李无香这个老人供养起来。她早年间说的那句……啥?”

她接口道:“有儿孙孝敬的老人有福,有老人孝敬的儿孙更有福。”

没想到她还没应喝,老四从门边冒出来叫道:“谁做主要把李无香给养起来?家里养得起吗?”放眼望去,四房济济、高矮不一一家都怔在外面,表情都对要供养李无香不满;俩妯娌觑望之后不知如何启口。老四向背后“阵营”望了望,又道:“一顿两顿还顾得过来。别的不说,就她来了睡哪?跟你睡?我贴在墙上还是码放在哪?”

大房的见四房的还不开腔,道:“老四别犟,我俩不是正商量吗?四房是潘家大户了。大户总有大户的样子,你这大户不是首先让出库尾那块地来了吗?哪方不称赞四房有度量呀!”

老四道:“撂荒了我觉得可惜。半亩来地,明个我就刨出来,一年能种三四茬,收多少喷?现在空在那让耗子放屁拉屎呀!”

大房的叫道:“你是不把我当成大房的,不把我当你的大嫂了吧?”

他瓮声瓮气道:“这我不敢!”

“不敢我就把道理给你讲讲!”她又招呼四房里的进来听听,“是不是这个理?”

可他们洞悉她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推进李无香的;一个个都走离了,俩儿媳更是气鼓鼓的。

大房的觉得威信扫地,只有苦口婆心对老四道:“我们也不想赡养,不想惹这麻烦,这不是没法子吗?头顶上都顶着一个‘潘’字,你能眼见着李无香挨饿受冻?”得到他哼了一声后,又道:“我今个不是来惹人嫌的,我也是有性子的,我是来向你们学习的,四房做了好榜样!”她跷起大拇指在老四面前晃了晃,又在四房的面前晃了晃。弄得他俩纳闷,好在她接着道:“还得说那块地,多肥的一块地呀!让给小枝当敞坪了。四房有这么大的度量,大房忍痛也要让出来,对吧!我又向各房去说让出来,别让外人落得话头,说各房挤兑外姓人!以后畏子建新房横来竖去都行。结果,都让了。看来各房还是给我面子、看得起我大房的的。说来费了老费啰!特别是五房……”

“等等!”四房的忙截口,“你说啥?是你说服各房让的?”

“对呀!不是我是谁?不信你可以去各房各户打对证。”

老四道:“让了我觉得可惜,李无香再来……”

四房的很烦躁,岂容男人扰嚣,勃然冲止。他眯起一双小眼睛,转而灰溜溜地走了。四房的知道要剖析头颅里种种疑问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挥霍最后的雌威,大声发话,要留大房的吃午饭,吩咐做这烹那的。

大房的就推辞,“要回去做午饭……”说着说着,原本谈得入彀,却借故推宕,说疲乏了,要盹一盹。于是歪在了床上。

趁着这当口,四房的理了理脑子,捋捋和大房的交谈了些啥?理出几个问题:一,各房后辈搭理李无香是大房的从中斡旋、调理的;二,库尾之各房让出的白茬地也是她充当好人;三,李无香不是盼轩子而是有意向各房乞怜;四,大房的今个来怕也是充当好人,把李无香推给四房赡养……她理顺这几点已过半个时辰了,懊恼极了,觉得这阵子的所做所为让大房的窃取了成果名誉。

四房的被她这一句雷霆般的话电击了一下一样,立而感到脉博、心肌在怦怦狂跳,才知道刚才坦然沉默是一种信用的等待,以为她要和自己相商轩子在台湾的事,甚至期待她已有成熟的举措了,不禁蘧然以待,洗耳恭听。可大房的唬着脸告诫道:“那镇上女人的事你四房可别再掺和了,她有几个姑爷,都是晃荡的。我担心你们惹上麻烦,那几房搞得好我也得说。我是潘家大房的,我这一辈子没做有亏损各房的事,我的话应该要比上辈人更有用、管用。”

“镇上女人”指的是全凤,这四房的一听就明白了,“上辈人”想想也就是李无香了,因为潘家只有她辈份高。她心里凉了半截,道:“这你也在意呀?”

四房的松开了手,强颜欢笑,很受用大房的淡而不疏、亲而不腻的关心、传递。

可她却没抽身而去,却道:“叨叨别的事吧!今个我这功夫就搁你这儿了。”说着,向她使眼色。

要叨真觉得空乏无题,女人堆里的那一套早抛之九霄了,要叨莫为叨轩子在台湾的事!可四房的还觉得一颗瑟缩的心正烤着大房的这一盆火一样,正暖乎乎的,就没有先启口。大房的也默默地陪伴着,又过了一阵子,忽然一本正经地叫道:“外面可都传开了。”

李无香赞赏我的话像冬日熹微一样在潘家传开了。她的这一句话其实对潘家人来说难用逻辑思维方式理解的。她招徕谁了?近些天跟她套近乎的人还少?可她对谁不是眯缝着眼,爱理不理的,最多嗯嗯两句。难道她对潘家谁也瞧不上,只赏识一位真正乳臭未干的?这论调在潘家人堆里传开了,当然是浅薄、甚至是欲皮傅的人堆里。这事让四房的想出恭维李无香的方法,要让她开颐下次那女人再来潘家骚扰,狠搒一顿就是了。她现在在潘家的号召力不可小觑,一牵头,应者莘莘。结果,再次来的全凤被揍得鼻衄脸膀、呼爹唤娘而遁,而潘家人欢呼了起来。

按说四房的该去李无香面前“论功请赏”了吧?可她没去,怕驳惧蔑而在潘家落架。在抖起来的李无香面前屡屡遭冷受挫而心胆俱悸。“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该来的来,该去的去!”她在幽暗处默念着这几句。没有去“觐见”不等于不可以动心,但听说打那“搅屎棒”没有四房里的就躺下了。说不上哪不舒服,就觉得有些困、疲乏。

可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翌日辰时才睁开眼,仍倦意浓浓的。这一觉睡得挺踏实的,记不起梦里有什么杂心私念。可灵慧灌顶般明白昨个一听说没有四房里的就立马睡意袭来,是因为各房都在瞧有台湾儿子的李无香的脸色行事,在各房看来自己只是给李无香捎了一句口信而已。好在没去贴近李无香,要不不知她会怎样羞辱自己。

大房的不是心急火燎的性子,进门后也没喧嚷,而是按按她的额头、摸摸她的胸口、捻捻她的脉息后,容表上仅有的一丝燃情亦缓释了。接着仍没有关切的话。互相打量,都觉得对方老态百出,感叹时光易逝,追忆往昔,彼此的手握在一起。此时觉得过去的勃谿都似变成了一种精神财富,心从没像今个这样贴近。无需言语,融贯如一。叵奈终要归个,终要坠入势利俗尘,甚至终要为潘家各房招至“十年动荡”。

大房的见她无恙无虞,自知妯娌今日苦多,默以戗撑,握以达意,终道:“没事我可要走了。”

她没有昏迷,亦没有佯装,那倒下是不由自主的,要支撑得住可不愿丢人现眼的,被儿子们扛上床后又吃了一海碗老头端来的饭菜,辣子塘鱼特鲜美。以上他们一系列动作,她有证不慌张、不惊恐、同样不粗暴和有什么不逊。可她总觉得缺少什么?是人情味。不禁扪心自问难道以前自己灌输给他们的就是这样做儿子的?她无数遍地问着,又无数遍地默念我真不想当李无心。

老头终于在门口探头问:“要不要来碗姜汤?”在没有得到回应、仅仅两秒钟后他就叽叽咕咕走了。

外面挺清静的,房里的都忙该忙的去了。老头在房门口吧嗒着旱烟。她在漫长的睡境中如果有意识的话就是一股浓戗的烟味了,由此觉得老头在自己睡笃后就一直守候在身边。她觉得现在躺在床上很惬怀,这样的生活很让人神往的。瘫了就可以名正言顺不离开床榻了,省得当地狱里修浚暗河的监工一样,整天鞭笞责骂的。让后辈们撑起潘家四房门庭来,老婆子落个清闲自在,闲得慌就含饴弄孙、乐享天伦。虽然天很炎闷,她直淌汗,可不觉得躁热,因为倾心在思索老当家的为何能在房里窝几十年?想必是衰弱之故,牵涉于心,觉得做事做人疲劳,干脆窝床耗岁,以终天年。她此时憷累之极,什么家庭口号、奋斗目标、年终任务都滚他娘的蛋去吧!爷有爷命,崽有崽福!崽的世界由他自个打拼,一把老骨头严严实实揽着这个家干嘛!弄得老的怨小的恨。她多献慕三房的,唯一儿子成家后也分爨了,老俩口过自己的日子,当骑墙派,做缩头乌龟,遇事不冲前,遇险卷起来,任凭风吹雨打,自己在壳里过安稳日子。

她多想房里的能关心自己现在的感受,别说端茶倒水的,哪怕能进房里嘘寒问暖、关饥念渴就心满意足了。可一连几天老头及后辈都把她撇开了;虽老头见天闲憩在家,可就是不进房来。于是她也落得自在,饿了就起来吃点残羹冷炙。

这时,一个少妇抱来一个还在吮奶的孩子——这孩子就是我,我在就潘家就这样隆重地登场了。我刚满一岁,这年是一九七七年。我给潘家上演的一幕不见得精彩,但在特定的背景下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以至于事后我的“首献”在潘家引起轰动。

事件其实也挺简单。全凤引诱不了大些的孩子,就向我伸来了糖块。我本趄依在母亲膝上吃米糊糊的。现在我写这段文字时当然对当时的情景茫昧无知。据大人传,我趔趔趄趄迎上去,一口就咬住了全凤一根手指,咬得她手上的糖块掉在地上,咬得她惨叫了起来,咬得她鲜血滴沥在地。我母亲直说着歉意的话,还在我裸露的屁股上拍了一掌。据说我没有啼哭,还得到了全凤的称赞,并奖励了她手上、兜里的所有糖。据说我也因为此举而学会了直立行走,而五房的洋洋得意的给了不受欢迎的以颜色了。更值得一提的是我此举得到了李无香的大加赞扬,说自己招徕潘家这么久了,只有一位没断奶的回应。她的这一句把我过早地推向潘家乃至山里引人注目的人物上了。与此相关、后继话题以后再叙。

这天下午,她听见老头子责备狗子,责备因由不得而知,因为她睡着了,是被老头尖锐骂声给吵醒的。老头说要把狗子给赶出去。而狗子相冲,说我给伟叔当儿子去。由此她立而觉得心劲缓过来了些,觉得狗子绝不比猫子鲁钝,至少至此没听见猫子说要当螟蛉子。以前哪房小子捣蛋,大人唬说要送库尾去。可今个狗子绝不是自取其辱,不是破罐子破摔,他肯定知道轩子在台湾!她恍惚狗子比自己知道得綦详,至少他知道在库尾比在四房当狗子强。

她一翻而起,也是让尿给急的。一通畅快淋漓后,进屋时才发现光溜着两脚丫子,觉得两腿比以往纤细,以前是不是浮肿;可纵一纵脸庞,觉得现在比以往沉甸,现在是不是浮肿?

恰吃饭的当口,后辈及老头都按部就班在用餐,没有让她感到耳目一新的动作,同样没有受到谁应有的礼待。觉得所有人的动作过于呆板,甚至有的僵硬有余,特别是表情。与此同时她觉得好饿,有谁在拧肚肠一样。眼睛瞥离他们之后,就抓住桌上一碗辣子煎塘鱼,嗅着一股香味。可在场人的眼睛同样抓住了她(也许动作暂顿,更呈“抓”的特性),而她也旋即看见了他们的“倾抓”;这样互视中,她又觉得心力不济了。在觉得大儿媳回身要撞着之际,她扑在了儿媳身上,然后马趴而下。

在四房的看来,表达要团结在李无香周围、凝具老潘家的机会来了。

曾经在县上给小枝当过佣人的全凤黏上潘家了,最近这段时间来的更勤了,因为她把一女儿嫁给潘家对坳一户人家了。不知她看中女婿,还是要亲近潘家,反正一来山里就呆在各房时间长,说话时惟恐各房听不见,被这房冷落了又去那房。但很少去套李无香的近乎、瞧她的脸色,因为她恼了会赶、搒。

这次全凤走进的是五房,一如常态一进门就老生重弹(主题是围绕两千两黄金),而且还掏出几块包纸片的什锦糖。在她时常骚扰下,五房后辈早受过五房的教化了,对她不理不睬,虽然对她伸来的糖垂涎欲滴,可谁也没敢挪步伸手,只敢瞅准五房的没注意后狠狠盯一眼糖。全凤极力引诱着孩子痒痒、痛苦、脆弱的心,糖块向这孩子伸伸、那孩子递递,嘴上还吧唧着、招呼着。直到快要吃午饭了,孩子们都乖顺地抵制住了残忍的诱惑,拢上了置放菜的桌子,把她的糖块、笑脸、热忱都撇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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