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得意忘形发幽情 用心良苦募病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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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应和,只说脑子不抵用,总捋不过这道湾来。

可她当成积极因素,还不忘自夸几句,又道:“现在说说狗子要过继给轩子的事了。”在大放谬论之前,又捕捉到他欲言又止的信息,道:“有啥问的?”

他纳闷轩子比自己小不了几岁,怎么没成婚、无子嗣呢?这是前提条件,要不四房的与李无香合谋要把潘家后辈过继给他;他过老后,好受他的财产。可六房对这些说不好,可千难万险也要捋顺了,道:“怕是他拿不准娶哪个吧?你说他那端相又好那口的少爷,又有钱,身边能少女人?他是在团团绕绕一群里挑花了眼,挑来挑去就这样耗着、霸着。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就是让人活活守望门寡也想着要换换。要是你吧,有这种条件……我是不是扯远了?”

老六其实听得一知半解,却道:“那当然了,谁不要真金白银?”

六房的在他头上厾了一下,这可是嘉奖!可一分心,又断话茬了,知道问他也不济,真是思绪、念头猥杂如麻;好在没人打扰,沉默了好久,好在理丝不棼,在乱麻中找到了茬儿,道:“李无香就答应了她让狗子过继给库尾了,以稳住她。也不知她用了啥法子让李无香服服帖帖地应了,过后李无香还恭恭敬敬请她吃饭,你说她不是真对她动粗了吧?”她像在自问。

老六怕她怨自己心不在蔫,又不愿吭哧,只是发出轻微声息以表示在洗耳恭听。

她忽然问:“那轩子和老四是不是亲兄弟?”

这他可以否定,准不定相隔五百年的血缘呢!她以少有的口吻道:“要是李无香对六房太冷情了,我们可不可以……”

他知道她语气传递了委决不下的信息,更知道她闪烁其词的话里隐着险恶苗头;好在她的沉默让他提足了胆气,用具有“一言堂”的坚定、沉稳口吻道:“别房做了啥我们不知道,可我们不能太歪心了。”

她听进去了,也应和了,以委靡口吻道:“以后哇!四房的手头紧了,就借狗子之名挟着李无香要轩子捎真金白银回来。”

老六叫道:“四房能一手遮天!要是真太过份了,不说别房,就我潘贵忠也轻饶不了!”

六房的就要这样说话和拳头都硬实的男人,把头枕在他胸口上,道:“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动火就不动。我家猫子也过继给轩子了,嘭嘭嘭三个响头不比狗子少、轻呀!凭什么我们就比四房矮一头的样子?明个我带猫子再去磕三个。”

老六抚着她的头,道:“你看着办吧!这些大事你做主。”

六房的晕晕乎乎的,舒爽极了,又跟他商量要把侧边那空地兑给四房建新房,紧按着仰起的他,道:“你听我说!把空地兑给他,他库坝下那块兑给我们,那么四房可以建房,我们也可以建。虽他那块阔大,可偏(僻)呀!我可觉得还是吃亏了,看四房还打算补兑给我们一些吗?你想想呀!轩子都出去三十多年了,又在通旺大世的远地方,就捎一回真金白银来,下一次捎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四房的在李无香那捞一回就打算建房,那少得了?瞒着各房也得抖落些给我们吧?你又是轩子的兄长。”这些他没放在心上,可不能不提溜那块空地。“你放心吧!”她自有把握,也是取舍老手了。

他们相依着,曲肱枕着,都以为这次沟通是极融洽的,过后浓浓睡意袭来。

六房的缓缓、柔和、梦呓般地叨道:“要是轩子回潘家就好了,让各房都过上好日子,还让李无香掌管着六大房、老潘家,见天有吃不完的大白米饭和咬一口肥得淌油的肉墩子。又在县上开了一家大绸缎庄子,许许多多看花眼的缎子。李无香坐着马车奔回山里,一下车就嚷嚷道,‘六房的哪去了?叫六房的出来,明个去县上帮几天……哟!看你养得多水灵呀!细皮嫩肉的,别让山里把你埋没了,明个带你去见钱老板……’”

老六用力一推她,冲道:“你说啥!”

她头磕在床头上,道:“我咋了?”

他蹦下床,“说啥了你自个知道!李无香开一家绸缎庄,要你去……”

她也猛蹦了起来,冲道:“潘贵忠,你是不是男人?都发毒誓不提那档子了!你是不是还要揪出七房呀!都三十年了,眼见轩子要回来了,你是不是不想过了!我哪招你了?”

“招啥招啥?我就问钱老板。”

“钱老板呀!”她却冷静了下来,道:“你以前在哪见着他了?”

老六扳下她就猛抽,“我就说李无香当年把你给送人情了!可不,自己秃噜出来了。是不是还有江浙那边的张老板,刘老板……”

她动弹不得,可仍嘴硬,“就有就有!数都数不过来,记得还有马老板、牛老板、苟老板……”

他抽得更重了,骂道:“啥不缺了也缺揍!一听轩子要回来了就骨头痒痒要犯贱,穿那么一点在窗边,连四房里的后生也要勾引。你啥样了?谁稀罕你这老东西!还惦记着去县上放荡!李无香要敢再开庄号我把她那老骨头烧了。”

直到房里的进来了,他才住手。而六房的一起来就砸东西,打后辈,直到四房的来了才束手,倾诉一阵后伏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翌日,六房的像昨晚没发生什么一样,房里砸碎的块砟也一早就收拾了,只是脸上的伤痕无法隐匿起来。干完家务琐事,走出了屋,那一双充满欲望的双眼正在期待之时,看见走来了笑意盈盈的各房的。

她们步履匆匆,一近前就说明来意:李无香性命危殆,在老潘家内部劝募资金给她治病。刚到她跟前的大房的,来不及瞥她半眼,舔着手指头捏着另一手上一沓杂乱的纸票,报道:“我、大房的五块,二房的五块,三房的五块,五房的六块。”报完,才满堆笑容地望着她,握纸票的手伸到她的颏下。六房的望着一表情、同一举动的各房的,并未启嗓,转身向屋里走去。背后传来她们的声音:她家爽快,她家心善,她家肥实……

六房的打开柜子上的锁,在一堆码放的衣物里踅摸出一个纸盒子,打开盒子又见一皮夹子,打开夹子又现一块包裹的黄布,一折一折打开布才呈现出一沓整齐的票子,拈了一张五块的,又把它放了回去,换了两张两块的和一张一块的,包折好后,又打开布裹,又取了两张五角的,然后迅速地包好、放好、锁好。蹜蹜走了出来,要见着她们时脚步放慢了,越来越慢,然后把钱郑重地交给了大房的。

大房的双手接过钱,在手上一拍,对身边的二房的道:“你脑筋好,帮记着。”她的手指捏一张就唱一句,“二块,二块,一块,五毛,五毛。”二房的在她报时就一边勾着指头,一边跟着叨念:“二块……五毛。”一报毕,随即大声唱收道:“六房一共七块。”这一声,赢得一片喝彩和称赞。

可五房的从人后钻出来,道:“不对呀!报错了吧?我咋算算只有五块?”

大房的唬着她道:“你可别瞎说,你的脑筋还不如我呢!就几张票子,我和二房的一五一十数过来的,错得了?”

钱的问题可马虎不得!交给李无香就是面子问题,漏了多了谁垫谁得?好在钱在大房的手上,大家催她再数一遍。于是大房的转向六房的,征询她的意见,要不要数?并说:“就几张一遍一遍数也不跌份!”

六房的道:“我也是从那盖口里掏腾的。”

于是大房的和二房的再数一遍,大房的念一张就递给二房的一张;她们就这样数了两遍,最后二房的又唱道:“六房一共六块。”

大房的接过她递上来的钱,对六房的道:“你别怪我脑筋木了,真算差你一块钱。这钱交给李无香时要报账的,这多出一块来是谁的呀?不知道我人心的还以为我黑了一块呢!”她拈出一块崭新的递还,道:“还给你,见明见了。”

可三房的忙上步抢过了那一块钱,叫道:“不对呀!少了一块吧?”

于是各房的围着大房的嚷开了,有说多一块的,有说少一块的,有说少两块的。大房的拨弄着一双双划动的手,吼叫了一句,俟她们安静下来了,道:“以往还和李无香争着要管潘家呢!这么多人连五呀六也掰不清。反正我也是一个睁眼瞎,干脆问六房的:你是不是捐了七块呀!”

六房的还未启口,她们又七嘴八舌地议论道,李无香得的是沉疴痼疾,捐募的钱也无不济,不过是尽尽涓埃之力、表表各房的心意!虽然是凭良心捐凑,可也得摸着家底。五房盖草的都割血般痛地凑了六块,阔宽高大的房子怎么能跟五房平起平做呢?呆会儿去四房,就那装玻璃、抹洋灰的茅房怎么着也得八块以上。

六房的这才明白她们早给各房下了定额了,不就一块钱吗?瞧一群狭隘龌龊的人,磨了老半天的牙,绕山绕水都绕到台湾了,直说多利索呀!她就离去拿了一块钱出来,交给大房的,自己唱道:“二块两张……一毛的四张,一共七块。”

大房的接过钱,走出几步,忽然回头道:“六房的,你也去。呆会交给李无香时你也得在场,见明见了。咦,你头上的伤咋了?”

大家都拢上去,问这问那,尽显关切之情。六房的叫道:“和老鬼干仗伤的。那没用的,两盏灯照着……”

她一开口,她们就脚步匆匆直奔四房。噎得六房的好不爽利,可也只是瞬间的,既而就认为在四房凑足八块钱的难度极大!“要想取之,必先予之”,除非四房的与各房的一样有这种心态。她迈出的脚步又刹住了,决定不去四房凑热闹了,就是认为她们凑钱的方法挺管用的。

各房的也真是带着轻松心态迈向四房,原由是在六房已成功应效了。见着四房的也是说明了来由,摊开一沓钱说着这房几块、那房几块……然后就眼巴巴地望着四房的,伸出的手一直伸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她们迈着快捷步子而来时,四房的正好从屋里出来,前面被她们挡住了就埋头不语,当她们伸出手时就仍熟视无睹。当她们伸着的手有点酸时,知道遇见一个“钉子户”了,不禁面面相觑。

大房的咳了一声,有点齆鼻儿,瓮声又说明了来意,一沓票子在另一手上一拍,道:“凑个数!我们觍着脸不是为了自己,呆会把钱交给婶的时候怕还得觍着脸,这叫什么?这叫花钱买罪受。我们不是埋怨,这样低三下四也是为了各房。”

大房的一转头,各房的就接着道,李无香百病缠身、病入脏腑,各房凑钱给她治病,外人听来准说各房恩德有加、仁至义尽。我们这样是为了面子,面子就是我们的命。救她就是救自己,谁让我们叫她为婶呢!

大房的见她仍低头放眼于地,道:“你就看着跟李无香的交情给,不要在意哪房定了最高榜样,多多少少是一份心意,就算你四房有啥难处。”

她们又接茬道,对呀!就算四房有啥困难也比各房强呀!我们真是压箱底都朝天了……忍饥挨饿,砸锅卖铁……

“行了!”大房的对她们一喝,叫道:“还放血抽髓呢!不就是几块钱吗?我们是干啥来了?死乞白赖要来了?不就是给李无香凑药钱来了!愿给就给,更不是强取豪夺!”她转眼对四房的道:“我也是熬到喜丧的人了(满六十而殁称喜丧),我撑的头就应该尽这份责,潘家六大房,落你四房我就没有尽到责任。四房的,你不给李无香面子就给我一面子行啵?我不给你定额定数,你看着我的面子给,多不封顶,一分钱也不嫌。我这老脸就撂四房门口了,我把话撂这,你要不给我就不走了。你四房对老潘家来说是已经犯过错误了,别让我大房的犟起性子跟你翻脸。”

四房的这才抬起了头,那通红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手从兜里猛一掏后,摔在了地上。

各房的眼睛逐着摔在地上的一张皱巴巴的毛票里滚出了一枚硬币。大房的躬下了身,拾起了毛票,扯直了,摩挲平了,又走到五房的面前,道:“你把臭脚拿开,别踩脏了我的大面子。”她拾起硬币,吹了吹,抹了抹上面的灰尘,照样当着各房的面晃了晃,然后笑容可掬地说:“我们现在去把钱交给李无香,见明见了。四房的,走哇!四房钱到手了,你要不去我可不会再撂面子起请了。”她回头对四房的温煦一笑。

大房的一开步,各房的就尾随而去,接着情绪高涨地招呼六房的。

他知道再不敲打又要出现危情了,叫道:“又扯远了!”

“我不正拿你和他作比较花搭着说嘛!”她又道:“四房的为啥要把狗子过继给轩子?不就是贪轩子捎带吗?她抓住了李无香吃独食的辫子,李无香又不想多给,她就借势强要把狗子过继给轩子。你说要是你,要她吐出大洋、金锭子出来,还不得用关系套牢她?”

她驳斥道:“那女的不是怕他为难吗?再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轩子那菩萨心肠的能为了一个而让一群女人心冷?轩子在家我就看出来了,顾着小月又惦记着沈洁,为了这房的又撇不下那房的。就他这样的少爷脾性,那女人为了世上这么完美男人而独自带孩子算个啥?”

他反问:“世上有这样的女人吗?”

“咋没有?这就叫爱情。那一群女人要追轩子那样懂洋文的能不懂这玩艺吗?就我这一辈子白活了,被你握把扶犁……”她忽然话锋一搠,“你是不是盼着一群背着你生的?”

她气愤地把灯全灭了,和衣躺在男人身边,叫道:“我可告诉你呀!四房都搂到实惠了。我再给你交个底,再硬的骨头我都准备不惜牙齿啃了。你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四房为啥还死死捂住?不就怕各房分得好处,借口说别让李无香给骗了。她都半死不活了,能骗得了活蹦乱跳的各房的?是人就骗得了?是,她的脑袋比各房的单个要灵一些,可骗她也要到家里来呀!骗的花样数不完,但我认准了谁要打听你的压箱底就得脑袋里绷根弦,谁要把你往暗处带心上就得设个卡,这世上除了骗钱骗色还有骗啥的?钱咱没有,色她消化不了。”她扳过男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她就是耷抹着脸来骗吃骗喝,各房也会端上来呀!”

老六推开她的手,嗯嗯地应着。她又道:“再说她为啥敢抽李无香?我分析她是在打马虎眼,让各房的翻这轱辘里出不来。就退一歩说她真敢打,又为啥打她?准不定分赃不匀,你不给我就打,反正四房有的是打手。李无香又半死不活了,打死了谁在意呀?你再不分一遍赃,再打……”

老六一分神,就听绕了,不由打断她,“咋掏腾出赃来了?”

可不,从臼里扯到槽里了!他表示不满,都弄出很大响动了。可她又误读了,道:“你可别乱猜想!我心里一丁点也没怀疑轩子那方面不行,说不定他身边的女人瞒着他早生了。”

他给她说圆合,“那女人有了轩子的孩子,他又在一群里拿不定主意,不正好那女的告诉自己有他的骨肉了,让他拿主意吗?”

他哪记切?怕她再次侵犯胸襟,退避不迭后,缄默如睡。

她往发胀的脑门上抹了一指坨清凉油,沉默一阵后,“你说分赃对吧?”虽没得到他的回应,可认为这是一值得搜肠刮肚的问题,经过思维一阵高速运转道:“这就是分赃!轩子是潘家的吧!轩子是你亲弟弟吧!”关于血缘关系,他忍不住要纠正。可她敏锐感觉到了,命令道:“在山里山外都得这么说,听见了吗?”没得到他苟合一应,又道:“轩子是你亲弟弟,李无香和四房的凭啥背地里分赃呀?轩子把东西让沈洁捎带给李无香就是信用潘家辈份最高的人,信用她一碗水端平。可她昧良心要吃独食!被四房的在窗外偷看了,要了一份不知足,就不停地勒要,就威胁要抽她……对,这样就捋顺了!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你这猪脑子!”她抑压火气,“这不轩子捎回来的吗?你说是你看见他实落的,你不想防着各房对她多敲些?”

“真捎回来了!你可听准了?”

老六进房后没有指着灯责备无端靡费,显得无精打采。六房的以为他也心事沉沉,决定与他勾通交流一下,虽然觉得他的价值观念、思想意识一直和自己相左,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得跟他有所通气,至少让他知道。于是有一句没一句、喋喋不休说着关于四房与轩子、台湾、库尾这类的事。

老六一边吸烟,时不时嗯嗯应两声。当她要他想个急起直追的应策时,他只有猛抽烟了。可六房的是有点子的。点两盏灯也是有用意的,那就是给四房传递一信息:六房夫妻可没睡呢!四房在各房紧盯、围攻的严峻形势下,为了不至于以后遭受重挫,六房的认为四房出路是找好同盟以分庭抗礼。六房人丁兴旺,四房不向六房靠拢,舍我其谁?就以前四房的种种迹像表明她有这种想法,于是点两盏“烽火”,希望她、四房认清形势,能走进六房以“弃嫌订盟”。可她再次撩开幔子时,不禁大所失望:四房已经漆黑一片了。

“没捎回来四房打算建房?就是一次次勒着李无香要全吐出来,四房好建县上明子那种两层洋楼。要不总盯着咱那块地?”

“真的呀?”他闷问了一声。要不是房里黑黢,他玮讶的表情真不知怎么形容。接着嘀咕道:“那也不能叫分赃呀!”

她气恼不已,哼哼哧哧一阵,怨道:“脑子里捋的这一些东西全让你给捣黄了。就这伤脑子、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全要我兜着。我一道坎一道沟给你刨开,你却阻三碍四地捣乱,是不是不想过活了?以后让四房楼面压你茅草房上来吧!”弓膝对他胸口一顶,冲道:“我说哪了?”他仍有委蛇,小声应了一句。她歇斯底里,“我说前面的!”

话说大房的从四房里出来后,对随尾跟来的各房的咆哮道:“别跟着我!我又不是李无香。心里有啥想不明白的疙瘩也别问我这个睁眼瞎。你们这些年大事小情都由着自个性子来,谁记得我是潘家大房的?不都自个断、自个掐吗?早把我这把老骨头抛到山上哪废墟坑里了。见着方向、遇到坎了才想起我来了!临时抱佛脚?我能像各路活佛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不早撇开你们讨好主子了。你们也别眼红,也别去丢人现眼,能顾着就是别人的命、福气。你们先得指着自个的鼻子问问为啥命这么贱?问问上辈子做了哪些不遭待见、甚至是伤天害理的事?虾有虾道,鳖有鳖路,各房自个想辙去吧!我也不知道磕哪路神仙去!”她抛来一块砖头把各房的镇住后,甩手跺脚,哭嚎道:“谁把大房放眼里了,谁当是大房,谁在意过?早把大房当局外人了,老头子窝床上几年了谁向大房迈过一只脚?赔笑起请、好言好语、好菜好酒都黏不上,还给我脸色。哎哟呢!我的老天爷呀!这是啥命……”

看着她疯疯癫癫的,各房的揣着心事回家了。

六房的进房后,点了两盏灯,把灯芯拨得长长的,把夜照成昼。却没有站在窗前作弄,时不时掀开幔帘窥一眼。四房静默无声,只有一片灯光投射于门外,也愈加昏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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