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回:车载车骗说缘份 弄璋弄瓦承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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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贤先骑着车气愤地走了,他也终于来了,而她正好不在家。她无精打采回来时,他正要起身告辞。当第一眼见到他出现在家里时,她觉得正走进下一个生命辉煌一样喜悦。他穿得整洁,还提来了礼物。可母亲愁苦的表情,把她拽回现实里,可还想把他留下来。可他先堵口道:“那我走了。”

他真要走了,并且毫不推辞地接过母亲递上来的礼物,走了几步后,回头留恋地望了一眼。她不禁痛彻心扉,嘶叫道:“你对他说了啥?”

母亲毫不示弱,“我说啥了都是为了你好,你先问问自个做了啥?”

当她转过脸时,妹露出为难的神色,对她轻拥了一下,就向坡下而去。她冷哼一声,“你不说要我介绍潘家的骗子吗?来了干脆自个挑。”她尖锐之声惊起了不远的一群鸡。

看着妹远了,她转而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那门庭走去。其间一小段路就遘着俩老娘们,都对自己视目无睹;原以为他家邻里之间若冤家,后来才知道各房的是司空见惯了,招呼了人还怕招惹上嫌忌。她要走进门庭时,就激动了起来,除了第一次来夫家的兴奋外,什么样的情绪都有,更多的是对以后生活的深深担忧,甚至担心被撵出来。等了片刻,看见他了,她若在他乡见着亲人一样。可看出他冷漠的眼神,就一头扎进他刚出来的房里。他也跟进来了,没有嘘寒问暖,而是盯着她的肚子。在她看来,他是怀疑,这是她这趟来不能濡忍的底线。她想起他要回车的卑污之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溃败在石榴裙下。他照顾了,讨好了,在她看来这是他无能的表现,也乐得在房里清闲地生活。

可毕竟生活在一屋檐下,她又是送上门来的晚辈,于是趁着一吃饭的当口,腆着大肚子走了出去,先自我介绍了一番,转而问候了爹娘、各位弟妹。爹娘热忱地回应了,弟妹也叫嫂了,这在她看来是满意的,甚至幸庆没糟白眼。以后她就是六房里大儿媳了,在她看来六房对自己的态度是爱起不起,爱吃不吃,爱做不做……俨如自己是撇在一边待产的母狗,卑不足道。再也不能过这样被渺视的生活了!她要争取、抗争,首先提出要给娘家彩礼的事,再而要置办妆奁,最后要明媒正娶办一场酒席。六房的满口答应了,只说婚礼程序繁琐,需时间操办,又说了些无关紧要、安慰的话。她觉得她口佞心活,想起他花言巧语的骗子基因就是打这源头来的时,立马收起了笑脸,也只能待以时日了。可一段日子过去了,不见家里有一点举动,于是在房里责问起他来。他一直回避这问题,转而嬉皮笑脸地纠缠起来,被她悍然拒绝后,笑道:“咱宝宝取个啥名?”

“叫骗子!”她吼叫,就是要让外面的老骗子听见。

他一通安慰,转而凑在她耳朵上道:“是这样的!情况有所变化,我那台湾八叔很忙,通不上信。”

“还没通上信?”她推开他,而后拉开了房门,叫道:“你对我家咋说的?你自个说说,自行车,手表……”

她与他撕打了起来,不为伤害他,甚至为了制造气氛。她也看出他在积极地配合着,遗憾的是没有进来劝架的,甚至还听见那老娘们若有若无地哼笑了一声。

在房里闹也没有实际意义了,她就挺着大肚子走出了房。却实打听到潘家有一位八叔在台湾,也经常能看见各房的凑着头针对这事商量着什么。当走进空荡荡的房里后,心里特别失落,又不禁问:“那台湾方面真那么富有?”

而他回答道:“那车就是台湾八叔捎来的,捎来专载媳妇回来的。不过车归各房,因为八叔是各房里的,载来的归个人私有。”

她没有扇向他那张滑稽的笑脸,心里好笑又好气,道:“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呀!”

他扑在她的腿上,捧着她的大肚子,道:“对,还套来了狼崽子。”

“骗子!”她不是责备,心里有几分娱乐了,知道潘家、丈夫儿子的生活正在改变着自己。

环顾这个三面环山的山坳,她知道当走完这一辈子的使命时就得埋在某一座山上,由此又有了做娘的期待,不禁感叹:这也是一种缘份呀!

她没有坚持让男人把车截下来。看着被车载来外貌强胜自己要成为一房房潘家媳妇的闺女,不但没有劝阻她们,而且认为都是一桩桩上天早已注册的缘份,就像自己和男人,如果不是想瞧那车能让他再进闺房?如果不是车家人能接纳他?如果不是他有台湾八叔自己能只身挺着大肚子来潘家……造成现在尴尬事实是有遗传缺陷的因素?如果用包容的思维来理解,以宽博的眼光来看待,这种缺陷下造成的尴尬、错误就是一种缘份。她觉得自己能这样理解,没有消极因素,因为对生活没有怠失信心,并且生发出希望——要有下一代了。面对被车载来的经常跟男人在外面掐架而言,她觉得自己能这样理解是一种能力,从而认知、接纳、再创造生活。于是她反而去劝慰那些贪图虚荣、躁动得不忍目睹、载来的小媳妇。从而从她们口中知道都是各房里的打着那“旗号”骗来的,有的说得天花乱坠。更知道他们是如何在一两次见面后当即立断就把关系定了,就像男人和自己一样,这不是潘家遗传因素有多优秀,从各房的对待新媳妇的态度可见一斑,或干脆从自身找原因。她只有劝她们按捺下心来过日子,就看在孩子或肚里孩子的份上。她知道说是劝她们,还不如说是劝自己。

潘贤先犯事了。在此之前她感到前程茫然的时候,是盼他在娘家的承诺能实现的话,可目送载他的囚车远去时,她觉得什么都轻于鸿毛了,就希望他陪着自己。

眼见载来的要结伴回娘家了,她也撇下俩哇哇大哭的孩子也跟着要出山去。和走出山外、看上去兴高彩烈如走出牢笼一样的她们岔开路后,她一手托着不小的肚子,脸色黯淡。然而家里对她不冷淡,外人也显得热忱,她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否把自己当成潘家媳妇了,还是他台湾八叔起了决定性作用?

她把孩子作了,并且做了结扎手术。这样独断专行,来不及想服刑的他和他家里的反应。对她而言就是要回山里生活而做出有见证意义的一件事,因为脚下已有俩缠磨的了,就六房那么大点地方,真担心他们有长大的一天。更让她下定此决心的是又遘到他了,他用一辆新车载着一位漂亮的姑娘在身边轻快地掠过。那姑娘清亮的笑声让她寸断肝肠,在肝肠上撒盐的是他回眸的顾恋。她当即承认他俩是一种深厚的缘份,泪流满面地向那远去的车挥挥手,并由衷地祝他俩白头偕老。他的出现,是缘份注定下的一种感情体会,她珍惜这种体会,珍藏体会,并变成一种回忆,愿常忆常新。在这年代,许多婚姻仍遵崇媒妁之言的情况下,她有幸有这种体会,还得道一声:谢谢他!

过完节,她就踏上了返山的路,不管母亲在后面如何挽留,也羁绊不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挂念。走进潘家才知道出山时发誓再不回山里的潘家媳妇都回来了。她们对她做出的大胆决定(打胎结扎)献慕不已,向她咨询清楚这事后,以后背着家人都做了结扎手术。这事让始作俑的她在潘家饱受诟病。刑满归来的他也责有烦言:“是不是想背着我干啥勾当呀?”把她推开,道:“不干了!用多大力道也白犁了。”

她回嗔作喜,没想到他仍没失掉那份幽默。释放了积蓄的能量,枕在他更加粗犷的胸膛上,心里说,这真是一种缘份。他抚着她丰腴后背,道:“台湾八叔真有这么回事,在里面都有向我打听。听说那地方肥得流油,说不定他哪天就回来了呢!我可听说他解放前都是冷不丁地回潘家。”

听如此说,她认为这段日子不管走哪周遭都投来积极眼光是因由这事了,赶紧叨叨他对娘家的承诺,“……二十块料子……一碗柜,一钢精锅……”

妹扶着她出门了。她漫无目地的,直到踏上了去山里的那条路,才知道这趟里程的尽头是潘家了。原以为这日子会风风光光,可戚戚惨惨也罢了,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觉得一路上都存有白眼,好像被贬去“感恩寺”。她没有拒绝,没有却步,反而步伐迈得比妹快了。

妹在坡上指着一寒门冷庭道:“就那家了。”

这话她猜想是母亲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至少是对自己危害最深的一句?她从他口中知道:他那次没有追是他母亲的主意,他母亲说“都哭了她怕是不中意你”;而这次来她家是他的主意,他还说就是看中(她)了。她这一刻真有要与地球一同废灭才能解脱,痛苦迭加怨恨,匝方寸,可欲哭无泪。可想到交给另一男人后,就往外走。当发现他母亲把自己当成坏女孩后,就加快了脚步。

以后她就在家里等,是等潘贤先,可这之下另有一种期待。如果跟他真有缘的话,他一定会出现在面前;如果开诚布公谈谈他能接受的话……可让她心里乱糟糟的是,潘贤先也不托着三大件上门了。两月后,她都没等来任何一位,不禁糊思乱想:是不是他在母亲的安排下又相好了一位姑娘,而潘贤先怙恃一辆车又载上了?她已显不小的肚子了,却不愿呆在房里,同样是不愿受家人埋怨,照样出工务农。昔日身边热火朝天的劳作场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背后的闲言碎语。在这年代,出现这样的人际差异,她不怪昔日的小姐妹,可怪谁呢?这段日子,家里为了挽回她的面子、家里的声誉,肆传她与潘贤先的事,其中重要的一环就是提到他台湾的八叔。外人对她的非议仍不减,她知道他远方的恩惠仍没起作用,因为她也对台湾知之甚少,于是就有兴致打听这方面的情况。为了谁?反正她心里不承认为了挽回谁的面子。她知道不能与外面产生冲突,不能与家里对抗,甚至产生了何去何从的情绪。可当适应了挺着大肚子的环境后,就多了一份要做母亲的宁静。可家里下了最后通碟,要她赶紧和小潘结婚;听话听音,好像啥彩礼都蠲了,把人接走就行了。这是母亲在一家人围团于桌吃饭时说的,她看出父母之冷酷和弟妹之失望,不禁嘀咕了一句:“骗子。”

挺着大肚子去山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家待产、过日子,她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征程,到这个时候了,心里迫切想潘贤先出现在面前,就如盼他来拯救危殆中自己与孩子的命一样。这天妹说:“我带你出去转转,别老呆在房里,不活动到期生的时候不知多受罪。”

回来的路上遇见找来的妹,当知道潘贤先来了后,她怎不掉脸?可她看出妹的反常来了,别的不说,就妹这趟专程来就可以肯定,况而妹也曾鼓动过甩了山古佬。实是以往妹见他来了,也冷眼相待。这次妹告诉他来了后,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这次的事定了没?”

她看出妹对自己有跟中意人一样的兴奋,是不是她为自个儿高兴?可当妹知道她这趟首战告捷时,不禁叫了声:“太好了!”又道:“姐,把那山古佬转让给我吧?”

虽然姐妹时常这样开玩笑,可她早看出妹的异常,于是假装唬起了脸。妹嗔道:“人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于是妹把这趟来的他的改变不厌其详说了,把他的承诺说了,还笑道:“姐,你要是嫁他了,看潘家还有合适的吗?把我捎带到潘家过有台湾方面照顾的生活。”

她决定再去他那里,哪怕受他家人的非眼,要问他那些日子都哪去了,为啥不早些来?

他对她的再次出现感到惊讶,更觉得手足无措,见她的第一句话是:“你不说好人家了吗?”

家里正式做出决定:潘贤先。做家长的说的极委婉,话里也充满了善意:“你别心里忽左忽右的,小潘这人不错,家里背景又好……”

正好下午潘来了,她仍然气愤,也准定“破罐子破摔”了。听着沙沙的车响,心里和肉体上的快意麻醉着她每一寸神经,这种感觉就像想像中跟他在一起(温存)的感觉。她不知道世上女人,在自己所处的压抑之下是否选择这种释放方式?是否有心里和肉体的双重快感?她不承认这是遗传缺陷,因为没有羞耻感,反而要启口问他关于台湾八叔更有羞耻感。车不见了后他恶意纠缠,让她觉得恶心,于是问起他台湾八叔来。那么是交换、报复、还是决定跟他回山里了?她真不能分辨,好像麻木了。

她知道妹是认真的,也首次知道台湾那么富有,见着了那辆锃亮的车,怎么否定他有一位富有、且慷慨的台湾八叔?走进家时她也是清醒的,因为没视他而专注在车上就是证明。这年代新车是什么?是老佛爷的脸,见一面有荣幸三生的感觉。要是看他,就有引诱老佛爷常住下来之嫌。缩进房里,她就是看出家人对他态度的改变,怕觉得家人太露骨而难堪。在相潘贤先之后的他,就是得到家里的大力支持。

他把车推进房里后,她才看了一眼与以往没啥改观的他,接着就专注在车上。他伸出手后,她就有意出去,可看见母亲拨回去的手式。于是她就锁上了门,这是意念中或浅意识中的气愤、反抗?她不知别人在同等情况下有何反应,可她就选择了这方式,并且一边摇车轱辘一边放肆地笑起来。结果,没过多久,她就知道这种方式是世上最愚蠢的,因为被他搂住后而要求救时却无门。她知道怕是母亲仍在门口偷听,怕也不会破门而入。她在这时仍清醒知道可以自救的,可听着仍沙沙转动的车链,没有全心鼓起勇气。事后,她不得不承认,就着了“老佛爷”一眼后,自己还是被荣幸掳获了。就这样说,也为她付出巨大代价后扯着“老佛爷”哭泣而铺平了道路。

撇开他后,她就去相了下一位。就长相而言他不逊潘贤先,还有一股雏儿的羞涩。谁说女孩子不着重男的贞操?这只是已不贞洁、没资格着重的自我嘲讽罢了。就他与潘贤先相比,他准定还没离开娘的怀抱多久,而后者表现怕是几个野孩子的爹了。

他家住在县城中心,房子也敞亮,而且他脱离了以土地为媒介的生存方式,在县城找到了方便的工作。她十分满意,怕是与潘贤先一样对他有些操之过急,以至让他有些反感;不,忘了他还是一雏,应该说他还不适。在他家呆了半小时就出来了,知道不久就会再次莅临,只是需要时间调教他而已。心里这么肯定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家人对自己很满意,不停地挽留。把他吓坏了就只有走,况且还给他家留下美好的形像。第二趟来,就要做实了似的,让他家人知道了算怎么回事?而她只觉得这个时代鲜有像自己这么大胆的女孩。原本她也清静如水的,就是与潘贤先交往的一段时间里,让他撩拨的大失深闺风韵。

潘贤先走后,她想的还是他,是不是在这样的年代,当物质和爱情戗辙儿、不能统一时,是不是该由顺其自然来决定?可她还是决定去他家里。见到他没有上次那样兴奋,同样没露出哀伤,与呆板的他(后来回忆,觉得是和婉柔顺)在房里默默相处了很久。她觉得这就是厮守、爱情,就这样沉默以对,哪怕一辈子什么也不干,而和潘在一起就没有这种温馨的感觉。门开了,她不得不结束“这一辈子”,因为他母亲进来说:“快吃午饭了,听里面没动静,还以为你们出去了。”

她以为他母亲打的马虎眼,也没看出一个母亲对未来儿媳的关心。当走出房看着堂厅一桌丰盛席面时,她不禁掩面哭泣而去。没过多久,她知道这是出于对爱的忏悔。出了他家就开始后悔,可是等了很久不见他追来,以为给“这辈子”划上了句号。

在家里等了几天,她的心里都结成冰坨了,于是打发妹去他家看看,得到她的答付是他家关门了。于是她开始扪心自问他是不是一雏儿,是否爱自己?这段日子,妹在耳边总唠叨:“他有啥好?就他那辆车……”于是她心里又充起了希望,是不是妹没去他家呀?愤怒地把妖言惑人的打发走后,就只身去他家里。这次没见着他,听了很久他母亲致歉的话,实在听不下去了,就默默走了出去,背后也没人追来,很快就感觉异常清冷。回去的路上,心里下定议: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潘贤先判了一年,这是小琴来潘家之前,想到最糟糕的情况里没有的。来他家之前,她以为他家只是山路难走点、房子矮小点而已。

生活在山外的她绝不会把眼光投向山里,这是正处于亟需社会变革年代的青年有区别于上一辈的,否则就是一种倒退。她家离县城只有三华里了,属于城乡结合部了,她换一个好环境走进下一人生阶段生活还得向前看。她已在潘贤先之前就已相过三位了,就相貌而言,是倾向于他的。可知道他是山里人后,心里就十准弃了他。山里人,这种蔑称就是下一等身份,她不否认,准不定在小姐妹中流行呢!

他与她说过有一位八叔在台湾,他说时炸情绽容的。她尽收眼里,不知道台湾在哪,但知道他着重着色提到这地方准是渊薮之地,甚至已觉他八叔是他的富贵之神。她正处在这微妙时期是多么清醒,要是稍颟顸怎么能分析他的情况,否则早把自个交出去了,因为第一次相见他就有出格之举,这也是决定与他断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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