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回:被驱逐舍身革命 去寻觅忘我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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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至这,她坐立不安了,时代所赋于青年之使命不是在山里守候战场上的英雄凯旋归来,应该是和爱人在战场上携手奋进,在烈火中锻炼彼此的真贞,这与在等待中锻炼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她陡然明白他为什么用“逃”来形容回山里了,因为她此时就热血沸腾,有立马出山之冲动。当想清楚这阵阵冲动是为了和他携手、锻造爱的纯真的拐带,而不是无私为国家贡献而萌发的时候,她就逐渐冷静了,从而陷入了对他深深担忧之中。

直到轩子来了一封信,给李无香的,却在“空阔”扉页写了一句:我还欠一个吻!这时她无需做深入的思考和大多的分析,简单明了,那就是他寄来的一片、看得见摸得着的心。并且确定他在山外仔肩(或说兼有)的是时代所赋予的责任(信里有涉)。可不管他在外面承担的是什么责任,她都决定出山去找他。

临行的她还是有所犹豫的。他又又于信里没提涉(彼此)一句,她知道他是不愿自己出山的,更不愿自己、甚至冒着危险去找他,只寄来一片“心”让自己在安全的山里等候,等待着与爱人之惊喜重逢;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他担心自己的安全和自己担心他的一样重要。可双方的爱是建立在彼此安全的基础上的,沈洁决定出山,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得去。如果说在潘家那段生活是做为潘家准八房的等待的话,那么这次出山就是以他媳妇之重要责任让她迈出脚步的。她每一步都迈得艰难,因为觉得左腿就道的是炮弹纷飞的战场,而右腿迈出的是“枪林弹雨”的情场。她真觉得这次出山就是一次烽火年代的战争考念,或说洗礼。

沈云一边脱白大褂,一边进来说:“死了!多结实一汉子,阴阳两隔几重天,硝烟弥漫一弹回。”这不是两句诗,对大夫来说是对生命之惋惜。而对沈洁来说,这仍是一种规劝。

“轩子真上战场了?”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抓住他的手冲问。

“什么?”他紧着反问一句。

沈洁看出他在自己眼里印证这一句话的真实性,更觉察到他未觉自己抓着他的手的红痕。不明白他这么痴迷或说失态之举倾注了什么目的,难道只是担心一同窗之谊或是对未来妹夫之关切?沈云在她眼里看出“轩子没投笔从戎”后,才发现手上的伤痕,立马把手揣进兜里了。她也看清了他掩饰之举,只当是他对妹之特别关爱,可没拿起他的手呵气以慰。也许这是特殊之时,她以这种超出以往寻常之举的“冷漠”而做说服工作,而并不是心里有了至爱而忘了云哥。也就是有对这一经过的思考、有愧于他的心情,让她在几十年后仍清楚记在脑子里,以至于不久她觉得看见了轩子以后,才想到他这一系列举动是有戗于常的,才明白他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们以为她已到神魂颠倒的地步了。沈洁绝不是把他当成战场上抬来的轩子,脱口是要问他在战场上认不认识轩子。她为有这样举动感到可笑,可笑的不是举动的本身,而是怎么能随便从一重症人口中知道他的下落呢?有这举动,并且认识到了,她知道精神濒于崩溃了,于是默默地往里而去。

和衣歪在一张简易的床上。面对着要争分夺秒挽救的生命,云哥做为一位有职业道德的医生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容忍自己一再搅扰已是他最大忍耐了……她就是把那病人想成轩子时才体会到的。能躺下来,也是因想到他背后也有一双像自己一样关切的眼睛。她觉得脆弱的自己就是一位亟待沈大夫拯救的病人,更相信他能妙手回春。

可沈洁一字一句全听见了,以为他的话中传递着有用的信息,至少他洞悉自己来找轩子的,并且把爱情当成天外风云了。如此分析云哥是不是知道他在哪,而怨自己来晚了?“天外风云”是否透露出轩子为了背负的“责任”有所选择了,寄“那一句”只是一声惋惜、道歉?他甚至和云哥(于自己的事)面对面已交代什么?……沈洁的头颅里如一团麻,治丝益棼,不能这样了,否则会疯的。把正配合主治医生给伤员处理伤口的沈云掎在诊所外面,这种霸道是不允许他有所反抗的,更不是他能瞒得了轩子一点一滴消息的。

沈云揸着两鲜红的血手,看着怒不可遏的她,眉头紧蹙了起来,终没咆哮起来。在兄妹对峙中,他终于投降了,沉闷道:“你进来。”就一句,他又一头扎进了诊所里,和俩护士配合着主治医师的治疗。

沈洁一刻也不愿呆在腥臭难闻的诊所里,可他一句对她来说就是厚重地承诺,这是找到轩子唯一的希望。她只能按捺住情绪,在里间一候歇室里,眼睛唯一能抓住的是他们给一胸前有肌腱、密匝胸毛的男人做手术。直瞪瞪的,看见沈云手中的镊子从男人胸部夹出一颗子弹。一颗罪恶、摧废一个人一切的子弹!他不轩子吧?不,不是,她十分清楚他是一满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可她几步疾上去,拨开一名护士,要再次验证他的容貌,并且脱口叫了一声轩子。

而他畏葸不前,主张先弄明白钱家巨资的藏匿处及流向,于是策划绑架了钱太仓儿子钱耀的举动。据他交代,父亲业已病入膏肓了,之前毁家纾难,把巨资捐出去,被一个代号叫“铺子”的组织接管了,巨资具体情况也一无所知。这“铺子”的特务组织,在他们看来就是跟“梅林布庄”有牵连的一帮人,除了李无香可以“确定”身份外,还有一位腰揣手雷来媒婆府上下达命令的神密人物。这又把轩子逼在了滚浪刀尖上了?站在时代及组织立场上,他也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婶娘成为对立面的罪人。又不能以潘贵轩的身份进出布庄从而摸清她的面目,转而他想到昔日同窗友沈云。于是给他去了一封信,大意是说:自己仍在市里学校执鞭,从沈洁来信得知梅林布庄濒临倒闭、成为是非之地,请你帮我打探一下。如果情况属实,我必辞掉工作回来帮婶娘打理。

信发出去,他就觉得欠妥,要是婶娘身份特殊,自己以公开身份未必摸得准,何况沈云呢?仔细一想,可不后悔鲁莽之举,甚至觉得考虑不周处就是真实付诸,那就是给婶娘敲一记警钟。沈云转往市里又转向他手上的信说:贵轩兄台!经我核实,洁妹纯属主观臆断,梅林布庄经营正常。勿误兄台前程,量加放心。

这举动真“打草惊蛇”了,让组织对自己有所怀疑?轩子很快感觉组织、同志对自己有些疏远。

沈洁只有去找沈云,这是这趟出山唯一能依靠或是倚仗的。说依靠,她是有消极情绪的,因为沈云只是轩子在县上读书的同窗,他现在的身份只是县里一私人诊所的医生。要很快见到轩子,除非诊所里……她命令自己别糊思乱想了,迈出的脚都打颤了;说倚仗,那就是沈云在这个时代、至少在这县上能一呼百应,让他开着吉普到处寻找,或在战场上,或在温柔帐里……别想了,她再次命令自己,命令以上都是思绪急于见到他时的紊乱表现。为了打断这种思绪上的谵妄,腿抬得越来越快了,步子迈得越来越长了。她几乎像要飞起来了,因为觉得前面不远处总有闪烁的轩子。

沈洁未开口之前,在给伤员急救的沈云一见到她就埋怨道:“你现在出山来干嘛!你不知道战火都烧到长江边上了吗?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哪来的哪去,我可没功夫陪你这寻那找的。忙过这几天,我还得找一个清静地方藏起来呢!这年代,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爱情都奢侈于琼楼玉宇中的朵彩了。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吧!命在这年代最珍贵……”他在忙乎中像在喁喁私语,更像在发泄这个年代的怨恨。

沈洁相信轩子还会回来的,可没见他的日子,等待的是那样辛苦,就像是在梅林看月亮时说的那样,“月亮像心,霞光像火;心在火里烤的更真、赤诚!”才过一月,她就能体会到心在烤一样的意境。为了让自己的心、更让他的心烤得赤诚无瑕,她在心里把等待的时间设为一年、二年……甚至五年、十年。

接着她的思维怎么会停歇下?对于他又没有一话的雨夜辞别,除了之前以为他有来自感情方面推却不了的责任外,更觉得是不是有一份生逢乱世、热血青年所拥有的时代责任?这两方面的责任,都可以用“逃避”来形容在山里的羞愧感。她能不在意他在感情方面的责任的话,也是爱他太深,怕他在外面枪林弹雨中有人身危险,而能包容他在感情方面、以前不成熟下造成的事实、后果,甚至为了他的安全,宁愿在思念时他呆在外面“风雨”中某一处春帏香帐里。有这样的意识,她觉得爱他比自己更重要了。人根本就是一个矛盾定律,不管多宽博胸怀的女人,在感情方面是绝对自私的。沈洁也生活在人世间,同样吃五谷杂粮,她特别的心胸绝不超越天地间平凡的范畴。如果前面的推断是在轩子人身遭到危险、危在旦夕情况下做出的话,在危险没来之前,她还是愿意他在外面履行的是一种社会所赋于的时代责任。这样在她心里双方的爱是纯洁、坚贞的,更富于美好的基础憧憬着明天。浅意识中轩子为了人类的伟大事业,在战火中浴血奋战,子弹咝咝在他耳边飞梭,战火硝烟是时代背景所衬托他拼搏的画面。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觉得降格、有戗噍类,那就是老六焚布庄。那是要迈入新年的三十晚上,在外飘零的他毕竟对过年意识特浓郁,在没跟组织通报的情况下,准备进梅林布庄感受一下家的氛围。可看见老六从布庄围墙跳下,那时布庄火势未熇熇,全力扑救可能制止这场火灾的,可轩子没有冲上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痛恨婶娘一手苦拼的布庄竟然焚废在老六手上,另一方面又希望布庄一焚后她很快会进山里,从而洗脱她嫌疑身份。就在犹豫中看着老六低头在前面而过,而他也无脸喝住他,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所为与他对潘家的犯罪又有什么区别?这就是现在的时代,这就是现在的潘家,他的心在烈火中烤焚,在哭泣滴血。痛定思痛,更坚定了他选择的亊业,把这个国家彻头彻尾地改造一遍,让以后再也不出现潘家人焚潘家布庄的事件了。在这样的安慰下,他希冀原谅老六、自己,总以为等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潘家人过上了幸福安定的生活也会原谅老六、自己对潘家的负罪行为。心里横亘这事,不久给沈洁去了一封信,让她转交给李无香,大致是规劝她抛弃“五年计划”,窝在山里过如常的生活吧(前面有披露,据说这封信排除了她的嫌疑和给轩子立场定性起了关键作用)!婶娘回山里了,组织上再也没要他盯着婶娘了,这是让他感到欣慰的事。他能在大趋势下带领一帮人把潘家改造一遍,却不能在国家政权未定时看着潘家有所损失。这会给他带来什么呢?

正当他要以焚“梅林布庄”之熇熇烈火一样的热忱投入到解放事业中去时,他在县里的地位却江河日下,直到他被李劲拨来拨去,说明白了就是李劲掩护在媒婆手下的一个小混混。他知道这是组织对自己不信用的结果。为了婶娘、潘家,他甘愿在最底层、具体的工作做起。等天下大定,要是婶娘不是特务,他的所做所为就能证明不违背人民的利益。他隐约觉得处境不佳,觉得只有李劲证明自己并没有背叛组织,于是跟他走得很近,在有时甚至觉得走近他的心里。直到李劲告诉他,“那批巨资有线索了,在梅林布庄被烧前一天,它还在布庄二楼的仓库里。”

他参加“革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正好县里所在的组织要弄清钱太仓巨资去向,就截获了在黑帮没有领导权、参与权、知情权、拄着杖和媒婆赌气在外逛游的他。他脱离黑帮生活已有时日了,对他们来说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对他以前做恶多端的事有所了解,却没有杀人灭口。他主动要加入他们的,因为他们中一位他认识,以前他手下对他家有过伤害,而他们却要把他放回去。他在他们身上看见了这个国家未来主人翁的素质,直接了断地跟他们说:“你们若相信我,我帮你弄清这件事。”

把轩子调到县里来,就是发现“梅林布庄”跟黑帮头目媒婆有瓜葛,希望他摸清这一情况。要改变潘家的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婶娘叫上劲了,而且是政治的对立面。这任务对他来说有多艰巨、残忍,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婶娘是国民党特务,可有李劲的指控。媒婆没有直面、亲口对儿子授过,李无香是军统特务。可李劲通过手下传告她单枪赴会和大砸府上,看出她就是媒婆的靠山。就凭婶娘随身携带的一把手枪,轩子阙疑她的身份不寻常,可亲情纽带让他不能遽下断语。他知道了媒婆和老夏的关系,他却不能以公开身份站在老夏同一立场上对抗婶娘、潘家。组织上让他以潘家人的身份进入梅林布庄,从而摸清布庄的内幕。

这是坦实相告还是嫁祸于人?轩子无从辨别,可知道自己身陷狼窝,处境危殆了。由此只有去找组织,否则性命堪忧。文洋,他已是一位在市里有领导权、影响力的人了,告诉他:“你在县上的工作,让叫铺子的特务组织隐藏的更深了……”

轩子已猜到,至少铺子组织停止转移巨资的行动了?难道这特务组织头目真是婶娘,她回山了就停止了行动?在大事大非和亲情面前,轩子做不出决定,也不愿做出决定,茫然地望着文洋——这位把自己领到这正道上来的人。文洋说:“组织对你还是信任的,我也建议你还是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去。真金不怕火炼,只要心里坚定,在哪也不失一个无产阶级的本色……”

…………

轩子别沈洁后,辗转又来到了市里,没几天文洋就派人来和他接洽了。文洋就是******员,经他的介绍,轩子加了组织,开始了革命生涯。就上次失魂落魄地回潘家,他永远不知被谁、哪方面所为;此时他无所谓知道、不知道了,因为让他终于看清了社会的黑暗,让他找到了为之奋斗的事业。

话勿丛脞,与潘家无关的不表。在市里工作了一段,他也被组织派到潘家所在的县里接受一项重要任务,那就是摸清县里富商钱太仓那批巨资的去向,争取截取它为革命事业筹措经费。组织指示他,为安全起见,得隐藏真实身份,跟县里一叫老夏的人接头。

老夏是谁?他就是媒婆儿子李劲。他失去一条腿后,就想隐匿行踪去逋逃薮过谁也不打扰的生活,还幻想能携上她。他以负出一条腿的代价,而厌倦了残忍、血腥的匪徒生涯。而媒婆以为倚靠上了有背景的李无香后,就有了政治野心了。他以为她所倚仗的不会成大气候,原因很简单,像她带领下的黑帮都收为麾下驱驰,而黑帮一直是和尊纪守法、善良淳朴的人民所对立的。在规劝她无用后,又不能掎住她,就只有为她留条后路,投入了对立面的怀抱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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