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一杀

金珍也是满脸惊惧之色，她声音抖得厉害：“有人、撞开我们……跑出大门去了！”

“能站起来么……打电话报警吧。”凌九龄决定先不告诉她们陶青青遇害的事情。

“那里……好像还有个人？”李小梨颤抖着说，伸手指向火光熊熊的厂房。

L先生：我们到现场是担心T有危险，所以在后面跟去的……这两位都是T的好友……我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相信凶犯一定会落网……到时候一定告知大家所有细节……谢谢。

J小姐：T就像我妹妹一样……真后悔我们到得晚了，如果再早一点，就能撞到凶犯，那样的话，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拍下他的照片，为T讨回公道……

L小姐（哭泣）：T是个好人啊，非常热心！她没有仇人的……是谁这么狠心……

目前L先生、J小姐和L小姐被留在JC局内配合调查，本报会进一步关注本案的进展。

本报记者唐梅仙报道。”

……

一大清早，段晓峰坐在月巴克咖啡厅里，呆呆地看着报纸上这条新闻，愣了半天。

他从照片上认出了凌九龄，但此时他还不知道，昨天还活力十足的陶青青已经成为报纸上那个女孩T。

“服务员！”他这么喊着，却久久不见人来。

几个服务员却专心地在吧台窃窃私语，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谈论的是什么话题。

“真是要命……人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见了？”段晓峰大声哀叹，往桌子上一趴。

桌子上全都是写作资料，他的脑袋下面就压着好几张入选“生命之夜”的美女照片。

“咚——叮咚咚咚——咚咚——”他的手机在那一刻响了起来。

***

半夜11点多，咖啡馆要打烊了，段晓峰收拾好东西，走出咖啡馆。

他走进了咖啡馆后面的小巷子，快步前行，清脆的脚步声在小巷子里回荡。

走着走着，脚步声似乎慢慢变成了两个，段晓峰站住，回头一看，黑漆漆的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或者说，能看到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

段晓峰疑惑地加快了脚步，越走越快，他差不多走到了小巷子中间的位置，那个脚步声也迅速地跟了上来。

他突然猛地一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残暴的表情显得杀气腾腾，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正是前一天去接陶青青的表弟。

段晓峰一惊，然后哑然失笑：“您终于到了，杀人犯先生。怎么不出声？我还以为见鬼了……”

“我不是杀人犯。”那个男子这么说道。

“好，那就叫你‘青山’怎么样？”段晓峰说，“陶青青的电话里，你就是这个名字。”

“哼——”陶青青的表弟——青山粗暴地说，“她的电话……在你手上？”

“不在我手上，是在……另外一个人的手上。”段晓峰说，“是他用陶青青的电话约您来这里，他现在不方便出来，于是让我过来，请教您几个问题……所以，您不要激动，尤其是不要离我太近。”

这个警告是很有必要的，青山一语不发，仿佛考虑什么恐怖的打算。

“您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明明砸碎的手机，为什么又能开机，甚至打电话约你来这里？”

青山眯起眼睛，不置可否。

“这个世界神奇得很，遇上合适的人，碎成渣的手机也能泄露信息……开膛破肚的尸体也能吐露秘密。”

“咚——”一声闷响，青山一拳砸在墙上，跟段晓峰的脸只有几寸的距离：“别TM的废话，叫老子来到底干啥？”

“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段晓峰的脑袋被震得嗡嗡响，瞬间感觉腿有点软，当场秒怂，“我也、是受人所托嘛……您如果觉得太晚了，我们再约个时间，我也OK的……”

“……有屁快放！”青山那恶形恶状的脸逐步逼近，段晓峰的脑袋一点点缩回腔子里。

“是……就是想知道……”他挪开身体，“您为什么要杀陶青青，摘除她的内脏……”

“我没有！”青山厉声吼道。

“好、好，我相信。”段晓峰连连点头，“那么……回头见……”

“……我昨天去那里，是因为青青让我帮忙拿生命之水。”青山恨恨地说道，“她平时不让我进那个小仓库的，我就在厂房外面等着。过了一段时间，有三个人走进厂区，我只好藏在树丛里，谁知没过多久，小仓库就开始着火，青青她……她就……”

青山的嗓音变得渐渐哽咽，段晓峰惊讶地抬起头，看到青山那张彪悍的脸上，泪水滚滚而下。

他捂着脸号哭起来，痛苦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样的话，凶手又是谁？

（未完待续）

本报记者联系到了恰好在现场的三位目击证人，L先生、J小姐和L小姐。

（这段文字的下方是一张照片，在JC局门口，凌九龄、金珍和李小梨的狼狈样子，可见与其说是“联系”，不如说是“围追堵截”。）

***

第二天早上，报纸的社会版头条是《花季少女葬身火海内脏疑似被掏空》

本报讯，X年X月X日，本市北郊废弃的工厂发生一起火灾，消防员在火海中找到一具遇难者的遗体，经证实为本市的女孩T，据传该遇难者的内脏被掏空，有关方面正在紧张地展开调查……

那个人身材似乎是个魁伟的男子，马上掏出打火机，点着之后往地上就是一扔，然后扭头就跑。

凌九龄不顾一切地飞身猛扑，就在打火机落地前的一刹那窜出门去。

他就地打了个滚，拔腿就跑，没跑几步身后就是轰的一声巨响，然后巨大的火团滚滚，映亮了废弃的厂房，席卷的冲击波和热浪几乎把凌九龄掀翻在地。

凌九龄回过头去，数百米之外，火光中似乎映出一个人的剪影，身形不像是刚刚那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而是比较苗条纤瘦，身上似乎还披着一条白色的纱巾。

凌九龄再次回头冲了过去，他来到火场跟前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火光冲天，焚烧着罪恶的巢穴……

“怎么样？受伤了？”凌九龄问道。

李小梨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胖嘟嘟的脸蛋泪水纵横，不住抽泣。

跑上楼梯之后来到一层的工厂，他还能远远看到逃跑的纵火犯，但那人转眼就钻出了大门。

凌九龄继续猛追，钻出大门左右望望，厂房里飘摇的火焰照亮了四周的荒草树木，群鸟惊避，没有看到那个凶犯的踪影。

那是一个沉重的罐子，落地之后就摔破了，液体咕嘟咕嘟流了出来，刺鼻的气味弥漫。

“……汽油！”凌九龄警觉地抽身，但还是被溅上不少。

他回头望望，发现刚刚那个地下室已经被烈焰包围，火光熊熊，照亮夜空。

于是他连忙一路狂奔，跑向工厂大门的方向。

在火光隐隐的照耀下，金珍和李小梨歪坐在大门边上，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凌九龄拿起沾血的手机，马上在手机屏幕的反光中看到了背后的黑影。

黑影高高举起的双手似乎举着一件沉重的东西。

凌九龄回身就是一脚，正踢在那人的小腹，他闷哼一声，手里的东西咕咚一声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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