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唐香道：“那你也要相得中不是吗？反正你初八不准走，初八廖艺结婚，你去见那个姑娘，那是九姑介绍的。初九你爷爷生日。”

程治道：“我请假请到元宵节过后。张叔亲自给指挥长说我要相亲，别人项目长说，不找到女朋友不准回去。您就放心吧。”

“我信你才怪。去年暑假你怎么说的？”唐香瞪着儿子。

程昌搞施工几十年，知道这次儿子没说谎。

“下个工地在什么地方。”

程治把电视换成了新闻台：“可能在新疆。不过也可能在陕西。陕西是个扩建改造工程，条件比新疆好一些。张叔说我最好去新疆。”

程昌叹了口气：“老张也没两年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退了，你算是第二代铁建人。”

程治就笑：“局项目部有一个搞宣传的，就是负责和电视台接洽的大学生。虽说不是搞施工的，但是也在铁建系统啊。爷爷就是铁道兵，处长退下来的。父亲是副局长。到她，第三代。不过现在到系统的第三代挺少的，大学生都不愿意来。要来也在机关待着。”

程昌道：“搞施工苦啊。要是按我和你妈的意思呢，你最好到陕西。离家近，环境好，改造工程又多半都离城里近。但是你张叔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你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也还年轻，要服从组织安排。”

唐香切了水果过来：“搞施工有什么好？都是你害得儿子女朋友都找不到。你看小段他们，就是搞个装修，一年也是几十万。在看看我们家，老的搞施工，小的搞施工，嫁出去的一家也搞施工，都拿死工资，还成年不在家。图啥？”

程昌盖上茶杯盖子：“看你都说些啥？”

唐香要给程治拿橙子，程治连忙拦住：“我自己弄，自己弄。我又不是小孩子。”

唐香道：“你还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开年就三十岁了。你给我找个儿媳妇，让我抱上孙子我就不念叨。”

“我不都说找了吗？明天就在大街上给你拉一个回来行不？”程治把老娘按在沙发上，剥了橙子给她消火。

“你就贫呗，找女朋友是你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人也是白着急上火。”唐香挥手赶开讨好的儿子。

程昌就慢悠悠地道：“明天和老杨吃饭，我们也只是给你们牵个线，搭个桥。具体怎么相处，你也这么大人了，不用我们说。就是你对人要真心，看得上就好好谈。看不上趁早说清楚。免得耽误了人家。我和老杨也是几十年的朋友，别像江燕那样弄得大家不愉快。”

程治道：“江燕已经结婚了。再说那时候我常年不着家，别人在北京有稳定的工作，本来就不合适。”

“别提那家人，我儿子这么帅，分了是她们的损失。”唐香瞪了老头子一眼。

程昌道：“这谈恋爱和结婚不一样，结婚就是要讲门当户对。太高的门槛，我们踏不上去。只可惜江燕这孩子叫了你好几年的妈。”

唐香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程治与江燕，高中的时候就很好，大学也在一起。没谈恋爱的时候就一个妈一个妈叫着，等程昌一退休。江燕还一如既往，江家的各种挑剔就来了。

“我都不在意了，您老还介意？要是您答应，蒋英说看了熊猫基地，有可能来看大佛。到时候让江燕一起来，弄不好她还得叫您唐妈妈。”程治笑道。

唐香放下插橙子的牙签：“还是算了，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啊。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明天给我把这一身收拾好了。”

程治叫屈，站起来拍拍衣服：“妈，您看看我这身，还叫没收拾好？您告诉我该怎么收拾，难道还化个妆？”

唐香一把把儿子拽下来：“化妆有什么？见面第一印象很重要。别人老杨家的那闺女，斯斯文文，是个文化人。你要是把别人吓走了，我找你算账。”

程治扶着额头道：“您要不要这么麻烦啊。这又是文化人，又是女强人，您挑儿媳妇这难度也太高了。”

唐香道：“我挑什么儿媳妇。是给你介绍女朋友。我们没什么标准，你看得上人家，人家看得上你就是标准。文化人女强人，就是种地的放羊的，只要你领回来，我都认。”

程治道：“不对啊，妈。您不是说蒋英您就不同意？”

唐香怒了：“蒋英蒋英，你以为你比得过方斌？追她的人多了，每个都比你强。你能让她答应嫁给你，和其它男的都断了关系，我就愿意怎么了？我不介意多一个孙女怎么了？”

程昌不高兴地道：“有话好好说，你吵什么。儿子回来也没几天，你就不能消停点。”

唐香喘了几口气道：“蒋英你还是别想了，你比不过人家。明天你要给我好好地和别人见面。”

程治辩解道：“我也没想蒋会计。而且我也没说明天不去见面。”

唐香拧住了儿子的耳朵：“你还狡辩，我是说要好好地和别人见面，不是简单地去见个面完事。”

“好了，好了，您松手。明天我喷个发胶香水什么的再去行吗。”程治连连告饶。

唐香松了手，也不觉笑了：“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一下熨干了，明天就穿这一身衣服去。还发胶香水，你有那玩意儿吗？”

程治哭笑不得：“难怪我姐叫您皇太后，您是一会儿一变，没个准的。”

程昌也在沙发上坐了：“我嫌太吵。你真的能过了十五再走？”

程治笑道：“过了十六都行，我又没买回去的票？隧道应该过几天就贯通了，不是二十九，就是三十。电视台都准备好了，说是要向全国人民拜年。隧道通了自然就缓了一口气。”

只是停了一会儿，就看见老爹拿着茶杯在门外站着。见他看见，有转回客厅去了。

程治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就坐在沙发上。

“您拿着茶杯到处转，电视也不打开，怕浪费电啊。”

“那也比蒋英要好，那小姑娘我见过，干练得很。”唐香瞪了儿子一眼。

程治想起了黄小玲，全身都抖了一下。

唐香就问：“怎么啦，你认识啊。”

“我发誓，今年是真的。要不是真的天打五雷轰。”程治举手道。

收拾完衣服，见老娘把自己的屋子弄得还跟小时候一样的色调，程治也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格外温暖。

“那姑娘可俊俏了，就在市里的一个学校教书。明天她也来。”

“您都安排好了，我能不见吗？还有呢？您不会一天跟我安排一个，我见了人总要和别人相处吧？”程治想想都觉得头大。

程治摇头：“没有，廖艺给我看了初中的照片。我觉得太干练了，我有些受不了。”

唐香笑嘻嘻地道：“干练一点没什么，能持家就行。那姑娘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持家。她家就她一宝贝闺女，家里做房子，买家具，大事小事，都是小丫头操办的。听说她们公司要在乐山开一家分公司，她是这家公司的经理。这样离家也近不是？”

唐香给儿子拿被子的时候再次告诫：“听说蒋英长得很好，惦记的人多。现在又带着孩子，你要是找一个这样的，是安稳不下来的。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我宁可你找一个乡下的，老实的。能够安安稳稳过日子。”

程治笑：“我可听说了，九姑给我介绍的那个可不是简单人物，您觉得您儿子我能和她谈得来？”

程治好笑地道：“那是不是我见这一个就行了，看您夸的跟花一样。”

唐香就拍了一下儿子：“我是怕别人看不上你。明天老杨到乐山请我们吃饭，老杨的侄女海燕你见过没有？”

程治想了想道：“我哪里记得？几岁的时候去过他们家，您儿子我是神童？”

唐香虽然反对，但是儿子一定要去，她也就没再坚持。只说吃一餐饭赶快回来，不准到成都过夜。

其他人不反对是因为觉得程治心里的事情如果不了，恐怕今年的相亲又是和去年一样。

吃完饭，小姑和程丽君都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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