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传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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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连退数步,摆手道:“且慢,我有话说。”圣教主成竹在胸,倒不急于一时,飘身退了开去。虽然罢手,她却并没有收回真气,一阵阵强大的气流围绕着叶天盘旋、激荡。只是叶天不必再与她过招,可以全力运功抵御,一时还勉强撑得下去。

叶天质问道:“安蓓儿只是一个坚强、孝顺的小姑娘,你为什么非杀她不可?若无深仇大恨,怎会派武士远赴西夏,并且连番加派人手,沿途截杀?我只想得知其中缘由,便死也无憾。”

圣教主不动声色的道:“胡说八道,我从没有想过要杀她。”她一面说话,一面继续催动内力,困着叶天。

圣教主道:“从长安到摩揭陀,路途何其迢遥,沿路更有毒虫猛兽,凶险无比,他一个寻常僧侣,如何能够平安抵达?当时有一名女子,被玄奘的执著打动,于是扮成胡僧,一路护送着玄奘,披荆斩棘,降妖除魔。她的武功固然极高,在你们中国想必也是位声名显赫的人物,不过她留在穆赫塔拉后改了名字,原名已无从知晓。”

叶天愈听愈奇,暗暗咋舌道:“她所说的不知是传说还是实情?降妖除魔固不可信,惩奸除恶却还差不多,此番若得活着回到中原,必得找一位如剑帝般广闻博见之人,倒要问问,唐朝可曾有过这样一名武功极高,却突然销声匿迹的女子?”

圣教主道:“他们走错了路,沿底格里斯河来到穆赫塔拉,那时的穆赫塔拉比现在还要美丽一千倍,她终究是女儿心,立刻喜欢上这片土地。一路上患难相扶,她早已爱上玄奘,于是换回女儿装,向玄奘表明心迹,要求他一同留在穆赫塔拉,长相厮守。但是玄奘心无旁骛,只想把经书取回大唐,红粉佳人,在他眼中皆如骷髅白骨,柔情蜜意,在他看来更甚于毒虫猛兽。玄奘的无情令她悲痛欲绝,一怒之下,没有再陪伴玄奘转道摩揭陀,而是独自留了下来。她为穆赫塔拉带来了惊世的武功,当地人遂都奉她为神,随她建立了太阳神教。后来她年事渐高,便选了名圣女,准备将来接替她的教主之位。许是出于对爱情的畏惧,或是对男人的痛恨,被选中的圣女必须是贞洁的,而且要像她一样,永世保存清白之身。她传授圣女武功,教圣女学汉语,这都是成为圣教主必备的条件。”

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得叶天神思飞扬,仿佛亲眼看到了一位大唐高僧,梓风沐雨,执著的走在取经路上。小时候他便听过玄奘西游的故事,却哪能想到其中还有这许多曲折经历?对玄奘法师,他由衷的钦敬,对那名女子,他也深感同情。

叶天这一分神,陡觉身旁的罡气汹涌而至,再也抵敌不住,急忙挣扎着伸出双手,将木像拦腰抱住,猛的大喝一声,将它连根拔了起来,向圣教主掷过去。叶天身周尽被罡气笼罩,木像乍一脱手,便如撞在一堵墙上,弹了开去。不出叶天所料,圣教主果然真气一敛,平地滑出一丈多远,竟比那木像坠落的速度还快,双臂一张,将木像抱在怀里。叶天抛出木像的同时,人也闪电般窜出,由于圣教主收了罡气,他大可以长驱直入,在圣教主抱住木像的刹那,连击数拳,尽中圣教主胸口。饶是她有神功护体,吃叶天一顿老拳,那滋味也决计不会好受。只见她口中喷出鲜血,连滚带爬的跌了出去,木像也再次脱手。

叶天心念电闪:“太阳神教的始祖供像若因自己而毁,这仇便结大了,怕是再无挽回的余地。”想到这身形一晃,贴地抢出,将那木像牢牢抱住。这一耽搁,圣教主已翻滚着出了圣堂,铁栅栏再次落下,听着那轰隆隆的声音,叶天的心也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大好的机会,又这么眼睁睁的错过了!

叶天抱着尊木像,如傻似痴的站了半晌,直到朱蒂关了外面那层木门,室内陡然昏暗下去,他才回过神来。一想到此番功败垂成,日后太阳神教上下必都要加倍小心,圣教主也不会再上他的当,脱困的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了。心里又是惶恐,又是气愤,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太阳神教,我看狗屁不如,只会用些宵小伎俩,有本事出来与我分个高下。”才骂两句,忽觉周身骨骼一齐痛将起来,便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过一般,一节一节,传遍全身。原来他为听圣教主把故事讲完,苦撑了多时,现在心中充满绝望,气也泄了,才感觉到疼痛。

叶天把木像放回原处,盘膝坐在阶上,闭目调息。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总算恢复过来,但也耗费许多气力,一时疲惫已极,像滩烂泥似的躺在地上,不想再动一动,没多久便又睡着了。

睡梦之中,叶天看到自己摇身一变,成了玄奘法师,在一名美貌女子的陪伴下,西来取经。只不过他对经书、佛法全无兴趣,到了穆赫塔拉,二人便相约住了下来,成亲生子,好不快活……

叶天追问道:“她为何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建帮立业?”心里忽然想到一个对策,暗忖:“难怪朱蒂不敢碰它一下,原来是他们的创教祖师,我若对木像下手,圣教主必然阻止,那时或许有机可乘。”可是疑问未解,他不想立刻动手,只得继续运功与圣教主对峙。

圣教主道:“你们唐朝有位高僧玄奘法师,曾西游到摩揭陀国的那烂陀寺,取回大、小乘佛教经典七十五部,这你应该知道的。”叶天仔细听着,说道:“如雷贯耳,可玄奘法师去的是天竺,与太阳神教又有什么干系?”

叶天听她语气平和,不像在说谎,想了想道:“即便你真不知情,却难保你的属下会不会与安蓓儿有隙,瞒着你去……杀她。”他感到周围的无形罡气愈来愈强,不由自主的退上台阶,才接着道:“你不去保护自己选定的圣女,反来跟我为难,是何道理?”

圣教主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看了朱蒂一眼。朱蒂却并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瞪大了眼睛,白玉面罩下的脸不知是何表情。叶天心念忽动,暗道:“除了圣教主,便只有朱蒂能够任意差遣圣堂武士,莫非是她从中作祟?”却只圣教主道:“本教的事务不必你来费心,既然你闯入圣堂,便休想再活着出去,如果别无疑问,请你继续动手吧。”说着话全身一震,室内登时风起云涌,叶天感到身旁的气流逐渐收紧,就像一只麻袋将他牢牢套住。

他一面拼尽全力抵抗,一面盘算脱身之策,为了拖些时间,随口问道:“你为何会说汉话?”令他意外的是,圣教主居然认真的回答道:“你身后的木像,便是本教始祖,难道你看不出她是名汉家女子吗?”这句话显然更加出乎叶天意料,他“啊”的一声,冲口叫道:“她……她是汉人?”扭头望去,却因年代久远之故,木像的脸部特征实在看不清晰,不过从那新月形的发髻来看,的确更像个汉人。如此一想,“太阳神殿”那四个汉字,多半也缘于此了。

叶天没想到机会突降,微微一怔,矮身便要抢出去,却见那圣教主袍袖招展,一股阴风匝地而起,就像翻滚的海浪一般,从叶天脚底一下子扑到了胸前。叶天连续几个起落,直退回到阶上,才稳住身形,不由暗暗吃了一惊:“这等内功修为,在中原武林也算罕见了,不愧是一教之主,身手果然不凡,看来要想冲出去,必得经过这场恶战才行。”他见圣教主不用兵刃,心中略宽,当下手臂一顺,并掌如剑,泰然自若的对着她,同时说道:“我到这里来,正是想问清楚,安蓓儿与贵教究竟何冤何仇,以致遭到贵教连番追杀?”

那股阴风在室内荡了一圈,悄然消散,圣教主便如被风托着,飘入进来,足未沾地,先已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胆敢擅闯圣堂,该是有些手段,为何这时畏首畏尾,胡言乱语替自己开脱?”

叶天“哈哈”大笑,说道:“你这话实在好笑,是你的人把我抓来的,怎说我擅闯圣堂?也许只是个误会,大家把话说明,化解了这场是非,岂不更好?”一语未毕,朱蒂已经跳了进来,挥鞭狂扫,似乎一心要将叶天置于死地。

叶天冷笑道:“敢做不敢当,枉为阿拔斯第一教派的教主!早在永乐城时,蒙托、萨里和塔伊便开始追杀安蓓儿,之后一路西来,又先后遭到驯兽人、驯蛇人的阻截,到了穆瓦法吉亚,你们的圣堂武士更是上门寻衅,若不是我被银面武士当作安蓓儿误抓到此,今日你我怕也无缘相会吧?”

圣教主被他一番数落,却不动怒,缓缓说道:“她是神的使者,不容侵犯,我虽是圣教主,却也不敢对她不敬。我派蒙托、萨里和塔伊前往永乐城,只不过想要知道她是否真能得到神灵的垂顾,虽然他们三个没有回来,但我已经听说,亡灵之神的确驾临了永乐城,并给安蓓儿以指引。所以我决定让安蓓儿做太阳神教的圣女,在将来接任圣教主,这几天我正准备派人去请她呢,至于你所说的事,我的确一概不知。”

叶天越行越高,圣教主只得如法炮制,沿墙壁上行,只不过二人一个倒退,一个前进,双手均在不停挥舞,直看得朱蒂眼花缭乱,叹为观止。作为阿拔斯最大教派的头号人物,圣教主极少外出,更不曾与人动手,即便朱蒂这位圣堂堂主,也是初次得见教主显露神功,唏嘘半晌,才知自己与教主的武功实在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又看了一会儿,只见两个人越打越快,已经从墙上落回了平地。圣教主所用招式并不巧妙,内功修为却高得惊人,尤其斗到这时,渐入佳境,在她身周似乎弥漫着一种无形真气,每一举手投足,都有若惊涛骇浪,叶天便好像漩涡深处的独木舟,团团乱转,连喘息都已感到吃力了。

再斗得片刻,圣教主体内真气源源涌出,叶天已是举步维艰,便如被绳索缚身一般,不由得渐生绝望之心,暗暗叫苦:“为免露出马脚,我把剑留在了安蓓儿家中,这时便想奇招制胜也难,如此下去,还不被她内力挤成肉饼?”又想以这位圣教主的内功,便在中原武林也无人能及,自己有剑在手,也未必胜得了她,既然斗她不过,还是讲和为妙。

叶天觑得真切,探手抓住鞭梢,双方用力拉扯,蟒鞭立时繃得笔直。朱蒂没有叶天力大,僵持片刻,便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叶天趁机抖腕一甩,蟒鞭回卷,直朝着朱蒂额前抽到。便在这时,圣教主晃身上前,一手按在朱蒂肩头,一手去抓那蟒鞭。

叶天见机会大好,暗道:“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还是先逃出去比较稳妥。”当下趋身疾进,一掌切向那圣教主肩头。圣教主果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她先将朱蒂甩出圣堂,然后奋力侧转身,探爪勾向叶天手腕。此招本是她即兴之作,若得勾中,既可止住倾倒之躯,又可制住叶天,一举两得。但叶天何等机敏,手腕一振,从她指尖滑过。圣教主未能勾中,只得单手触地,撑住身体,才要起身,却又被叶天横腿扫到,只得翻个跟头,总算堪堪避过。

她望着叶天,不紧不慢的道:“我来看看,敢闯入圣堂的中国人究竟有什么本领?”她中气充沛得很,看不出如何用力,封闭的室内却荡起阵阵回响,尤其令叶天震惊的是,她说的居然是纯正的汉语!

“敢问阁下何人?”既然不存在语言上的障碍,那便容易多了,大喜之余,叶天冷静下来,恭恭敬敬的问。那人道:“我是这里的圣教主。”忽又用阿拉伯语向左侧说了句话,就见朱蒂从旁闪出,蟒鞭一扫,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铁栅栏轰隆隆的升了起来。

叶天若乘势继续抢攻,未尝不能将其击败,但他毕竟身陷樊笼,急于脱身,这时圣教主让开去路,他便以为时机成熟,蓦地拔起身形,向门前逸去。朱蒂立刻如临大敌,舞动蟒鞭,作势拦截。哪知才到中途,叶天便感到脑后阴风飒飒,急忙反臂挥出一掌,却拍了个空,随即脚踝一紧,知是给那圣教主从后面擒住,忙使了招“龙摆尾”,另一只脚狠狠蹬了出去。

圣教主低喝声:“去!”叶天被平平甩出,直撞向那几级突兀的石阶。换作旁人,这下必会撞个头破血流,但叶天轻功卓绝,在空中猛一挫身,直立起来,虽然落地时一阵摇晃,跌坐下去,终究是没有伤及身体。圣教主如影随形,双爪齐出,抓向叶天双肋,待叶天缩身躲闪时,忽又一错,向上抬起,尖尖的指甲划奔叶天咽喉。

叶天看阿拉伯武功与中原武学大同小异,只不过由这圣教主使出,显得阴柔有余,霸气不足,倒更像是一门邪功。连续躲过几招快攻,叶天的身体几乎已经贴在了墙壁上,不免心中后悔,原本自己抢了先手,只怪脱身心切,没有乘胜追击,如今反倒落入下风。圣教主得势不饶,拳掌交错,杀招迭起。叶天双脚踩着墙壁一路倒行,如履平地,手上竟也丝毫不慢,将圣教主的拳掌一一封住。

左右无事,叶天围着那木像端详半晌,发现它颈间刻有珠链,两侧还佩戴着耳环,更像是名窈窕的女子。叶天心念忽的一动,又想:“他们对此像奉若神明,怎敢丢火雷子进来?幸好是被困在这里,倒似多了块免死金牌。”

心中一宽,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登觉腹中饥饿无比,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心中遂又充满了沮丧:“何须火雷子,他们只要对我不理不睬,用不了十天半月,便不饿死,闷也闷死了。”叶天振作起精神,又在室内察看起来,但有一线生机,他又怎肯坐以待毙?可是忙活了半天,仍未发现任何出路,这里就像座死牢,风也透不进半点。

叶天出了一身臭汗,更加饥饿难熬,只觉神乏体倦,便倚在墙角打起了盹。正似睡非睡之际,忽听“嘎”的一声,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叶天忙睁开眼,惊喜的发现室门大开,一条颀长的黑影站在铁栅栏前。叶天自不认得来人,只管冲过去叫道:“把门打开,放我出去!”此人穿的是黑色罩袍,上面用金线绣满了太阳,头上裹了块黑巾,将面部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神光闪烁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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