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找到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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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神山招待秀明大师等人,中途离席,这个细节,被柳茜儿安插在门主身边的小厮观察到。小厮把消息传给柳茜儿,柳茜儿顿时心惊胆战,意识到不好。

为防事情败露,她亲自去柴房,先把孟秋苓带到柳馨园。

想要利用孟秋苓,严正警告白风不要胡言乱语,可是,在书院没有正常说出一句,反而被孟神山若有似无的刺探搞得心儿倍加慌乱。

预计着,就算白风说了小丫头的事情,孟神山寻时间才会来查问,那会儿,小丫头的尸体都该处理干净。

没想到,绿绮和红羽拿着绳子准备来勒死孟秋苓时,孟神山和白风闯进柳馨园。

孟秋苓被绳子勒得脚拼命蹬地,白风的耳朵乘了风一样,依稀搜寻到那么一点声息。

孟神山一把推开千方百计阻拦在面前的柳茜儿,迈步要进正屋,白风另辟蹊径,飞身来到厢房。拐角处的库房那么隐秘,秋苓的挣扎就在里面,并渐渐微弱。白风想也不想,一脚踹去。闩住的门顿时被踢开。

绿绮、红羽吓了一跳,绳子松了。

白风冲进去,一眼瞧见瘫倒在椅子上的孟秋苓。

脖子上那道紫黑过来的痕迹触目惊心,白风又惊又怒,先把上来还欲逞强摆威风的两个恶丫头踹得高高飞起、重重落下,然后把孟秋苓从椅子上接下来,抱在怀中,急切呼唤:“秋苓、秋苓!”

绳子松了之后,新鲜空气灌入肺部,死亡的阴影逐步褪去,孟秋苓突然大声喘息,算是活过来。

白风搂住她,紧张得双手都止不住颤抖:“秋苓,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是我啊,听得见吗?”

孟秋苓缓缓睁开眼,过了会儿才轻轻说:“风、风哥哥……”

“醒了,你醒了。”白风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我以为、以为……以为再也唤不醒你。”

“夺了武魁了吗?”孟秋苓语声轻微。

“啊——”话题转换太快,白风止不住一怔。他这才想起昨天到今天的事情,然后,一系列激烈的动作崩开刀口的疼痛这才真实袭来。

孟秋苓勉强恢复些力气,抓住他的胳膊:“风哥哥,武魁——夺了吗?”这一抓,刚好抓在一条又深又长的刀口上。

白风吃痛,不由得闷哼。

孟神山这会儿得以挨过来。不过,他既不认得孟秋苓,孟秋苓也没表示对他的亲近,一时半会儿插不上话。

至于发现白风受了重伤,孟秋苓顿时被打了鸡血一样,本来状态濒死,突然一蹦三尺高。

白风和孟神山同时吓一跳。

孟秋苓撕开白风的外衣,里面纱布横竖交错,覆盖面积之大,触目惊心。“你被伤这么重?”孟秋苓大惊失色。

白风差点被她脱光光,欢喜她行动如常之余,止不住满脸黑线。

“谁干的?”孟秋苓的嗓门一下子升上屋顶。

白风叹了口气,心想:“白让我为你操心了,才多会儿,你就这么有精神。”回头看看孟神山,孟神山抓耳挠腮就等着他来牵线搭桥,好父女相认。但是孟秋苓却把这矛盾的源头扯到了他正思考的人身上。

“是孟神山吗?”孟秋苓那已经提得很高的调子,变得更加尖利。也不顾孟神山本人就在身边,这小丫头牙尖嘴利,开始怒骂:“以你的身手,只要你上得了台,就一定可以夺得武魁。夺了武魁,还有谁能把你害成这样?他是恼恨我央求着你才去的吗?居然这么痛恨我,而把你害成这样?”

孟神山委屈上了天。

白风忙替他解释:“不是这样的,秋苓,不是你想得这样。”

“怎么不是我想的这样呢?”孟秋苓根本不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一张小嘴“噼里啪啦”投石机一样,“风哥哥,我实话跟你说,我来之前还心存侥幸,觉得能够干出一番宏图伟业的人,绝不会薄情寡性,只能做那白白辜负人的渣。可事实现在摆在眼前了,他先是质疑你的诚意,再因为我的关系,把你伤成这样。我再和他相见,绝不会再有想叫他一声‘爹爹’的妄想。我要恨他,从现在开始再也不要认他。因为,玄门门主孟神山就是个坏人,是个活该叫人讨厌上十五年的混蛋。”

白风那个连连阻止,怎奈她啪叽啪叽吐了一连串。

孟神山当然被说黑了脸。

柳茜儿也逮住这个机会,蹦进来大喝:“放肆,你知道你在谁的地方?又在说谁?”回头叫:“来人!”平日里依附柳馨园的那些婆子、小厮习惯性齐声应喝。柳茜儿命令他们:“把这小丫头带走!”这些人听命而入,突然发觉,要抓那个小丫头,可一定要先经过孟神山。

孟神山立在屋子里面,如同真的大山一样。

他没说话,甚至连身体都没转。

疾步冲到他后面的小厮、婆子猛然醒悟:自己这会儿可是犯了忌讳!众所周知,玄门之中,门主面前,谁也不可能有大过门主的权利。这小丫头是谁?应该怎么处理,倘若门主不在,听夫人的勉强算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什么情况?

门主就在这里,他没说话,小厮、婆子们擅自冲进来,这是明摆着想找死吗?

孟神山背对着他们,一声不吭。

这是等的表示吗?

等什么?

小厮、婆子们齐齐刹住脚,面面相觑。突然有一个特别机灵,慌忙跪倒,磕头:“门主恕罪、门主恕罪。”

其他人见状,再也管不了夫人,一起跪在地上,一叠声叫:“门主饶命、门主饶命。”

孟秋苓突然掩住嘴,瞪大了眼睛,好像恍然大悟。

白风傻不愣登,拉了她一下,悄声说:“你骂了半天了,我都来不及告诉你:这位,就是你要见的玄门门主啦。”

孟秋苓好像自己真的做下了无比挫的事情,连忙走到孟神山面前,红着脸,目光游离,尴尬之中亦有腼腆,喃喃说:“我、我……我,那个——真不知道!”

柳茜儿恨那些奴才关键时候墙头草,下人都不管用,只有自己亲自上。她怒火熊熊,冲进来,拉长一张脸对孟秋苓说:“死丫头,砸我海棠斋不算,现在连我玄门的门主也敢骂,果然就是不想活呀!”

孟秋苓扁了扁嘴,想要反驳。可是,瞧了孟神山一眼,小姑娘突然眼圈一红,天大的委屈受到了一眼,猛然别过脸,抽泣一声,并不讲话。

柳茜儿占了上风,“哈哈”一笑:“怎么啦,刚才那么凶,现在哑巴了吗?你一开始就应该知道你到了谁的地盘,应该对谁多加尊重!”她一边说,脑子里一边琢磨:怎么将话题引得,让今天的事情变得不那么没道理才好!她甚至想到了最近道上出现的一个女孤煞,好像也是十五六岁年纪,但是武功奇高,心思狡诈,颇有许多年前震动江湖的紫衫女一开始的特点。

要知道,紫衫女出现在江湖的那一霎那,许多人可都是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柳茜儿把这一条引出来,完全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替天行道的位置上。

她对孟神山说:“神山,我就是太心急了。这样的女孤煞,不管是好是坏,她伤害了太多人,杀掉才是最好的做法。”

白风听她这么说,可急了:“柳夫人,你可不能这样血口喷人。”话没说完,被孟秋苓狠狠拉了一把衣袖。

孟秋苓从头到尾就没插一句嘴,十五岁单薄的身体就像刚刚长成的一片叶子。白天劈材、晚上睡稻草堆,没有好的吃喝,现在还被一条绳子差点勒死,连日来的折磨,把这片刚长成的小叶子,折磨得快蔫了。

柳茜儿还这样编排,孟秋苓委屈,生气,无奈,真的双手都抖起来。抖着抖着,连身体都微微发颤。目光用力盯着地面,不求饶,更不将骨子里的软弱表现出来。

白风非常心疼,低声道:“秋苓,你没事吧。”

孟秋苓脸一歪,斜目瞅他。

这小眼神,突如其来一道利芒射出来,旋即转为凄迷。

白风呆了一下,很快,又为孟秋苓的不敢抗争感到愤慨。

柳茜儿根本没把这样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她只拉着孟神山的衣袖,大声说:“神山,你快把她抓起来啊。就是这个女孤煞,不仅砸了我的海棠斋,估计那个混进小武会的黑枭帮,都是她给引来的。”

孟神山低头瞧她:“茜儿,为什么你老是‘女孤煞’‘女孤煞’的叫她,你知道她是谁吗?”

柳茜儿呆了呆。

孟神山冲着她冷冷一笑,转过脸去,一脸落寞,双目中全是寂寥。“她骂我骂得对,我确实是个坏人,是个混蛋!”说着话,孟神山耳目不错落在孟秋苓身上,慈爱之情溢于言表,“如果被你这么骂一顿,就能消解掉十五年来心中的不开心,那么,身为你的父亲,我会非常开心。”

“什么?”柳茜儿彻底呆了,“父……父亲?刚才——”

孟神山转目道:“刚才她不是说到‘爹爹’这个称呼吗?”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柳茜儿双手举在身前,好半天才一起用力往下一甩:“孟神山,这个小丫头是个疯子,你不会也跟在后面一起在我面前发疯吧。你哪里来这么大一个女儿?她说认你做爹,你就真的是她爹吗?”

孟神山说:“我知道我是她爹,已经很久了。”

“很久?有多久?你什么时候在外面勾搭上的女人,生出这样一个孽种?”

“柳茜儿!”孟秋苓猛然大喝。

打断了柳茜儿和孟神山这一番剪不断理还乱的争吵,孟秋苓一扫柔弱,迈步来到孟神山身后。

她面对柳茜儿,浮萍无根般的孤苦无依消失了,刚刚还保留着的泫然欲泣,自如切换,一下子变成昂首挺胸傲然以对的模样。

想到这里,她杀心顿起。

只是这么多年,没有亲自拿过屠刀,她还是把弄死孟秋苓的任务继续交给绿绮和红羽。

扯上黑枭帮也没关系,但吴月亭那个家伙为什么这般没用,收服不了白风,直接把白风这个臭小子杀了也就是了,偏偏要让白风那个祸患活下来?还被孟神山找到,现在带回了玄门!

孟神山那么精明,该问的早就问到了吧。

可是,只要让这个小丫头即刻死掉,然后她自己一口咬定:不知道慕容还,不知道黑枭帮,更加不知道黑枭帮怎么利用慕容还和白风混进了小武会,那么,白风那里死无对证,孟神山还不是继续拿自己没办法?

再比如,孟神山有一段时间特别不爱去柳馨园。偏生有个小丫头正当二八芳华,独自在夫人房内打扫时,爱怜自己的容貌,对着夫人那面从外国搜寻来能将人影照得特别清楚的镜子多看了几眼,被柳茜儿撞到。柳茜儿疑神疑鬼,觉得孟神山疏远自己,必定因为有这些年轻的贱蹄子勾引。当下着人拿了这个丫头,绑着双手挂起来,并命人用薄刃小刀,把这个丫头的脸片成花脸。

孟神山问白风:“我女儿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白风傻不愣登,脸红成了柿子:“好、好看!”

孟秋苓被绑着手脚,关在库房里,柳茜儿从书院回来后,进了这里,看着她,便在考虑:“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本来么,不过就是海棠斋被砸,她报复这队师兄妹而已。可是,好死不死,她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事扯上黑枭帮呢?

“去哪里?”没头苍蝇一样的白风,同样忧心忡忡。

“柳馨园。”孟神山说,“如果我女儿现在就在那里的话,我认她,你要在旁边才可以。”

“我的女儿,嘴巴一定厉害,不会软绵绵拍马迎奉别人吧?”

白风想了想,告诉孟神山:“我和秋苓之所以被柳夫人盯上,是因为,秋苓砸了海棠斋。”

说起柳茜儿对付丫头们的手段,那真是罄竹难书。

比如最早伺候柳茜儿的那个漱儿,因为有一天不小心说了“肖夫人”三个字,就被柳茜儿下令,拿缝衣针缝了嘴。漱儿疼得死去活来,后来,剪掉缝嘴巴线的那一天,漱儿身体再受重创,又不能接受自己嘴巴彻底毁掉的现实,当着许多人投井而死。

顾不得自己刀伤在身,白风把孟神山带到玄门后厨旁边的柴房,推开门,白风先冲进去大喊:“秋苓、秋苓!”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孟神山心急如焚,派人把骆浚清叫过来。

孟神山对骆浚清说:“给你半个时辰,庄子里除了老夫人和柳馨园,每个角落全部搜寻一遍。”

骆浚清领命,孟神山才对白风说:“你跟我走。”

孟神山的脑筋一向转得飞快,刚冲白风吼完,他马上想到:“是茜儿——”转脸问白风,“是我夫人抓了她,对吗?”本来就对柳茜儿意见重重,舐犊情深,这会儿孟神山的心,可真是点着引信的炸药桶,马上就要爆炸。

白风从床上跳下来:“门主,柳夫人不知道秋苓的身份。”

“可她一定会折磨她。”深谙柳茜儿为人,孟神山一下子想到女儿落在柳茜儿手里的下场,顿时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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