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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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旋身坐在炕沿上,猿臂一伸便将怨气冲天的李东南扯到自己的怀里。

他一边摩挲着对方的脊背,一边干巴巴的哄道:“这不是回来了吗?”

李东南枕在他的肩上,拧着他的衣襟,酸溜溜的道:“你不怀好意!”

李东南可怜巴巴的抽噎了一声,泪眼婆娑的道:“真的么?”

厉若海颔首道:“真的。”

李东南伸手道:“拉勾。”

厉若海勾起他翘起的小指,轻轻地摇了摇。

李东南破涕为笑道:“哥哥最好哩!”

厉若海失笑道:“喜怒无常。”

约莫百里之外,小镇的客栈之内。

琢磨着明天若是下雨,会不会耽误赶路的烈震北莫名的打个哆嗦。

他抬眸看向被冷风吹得“吱嘎”作响的窗子,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他寻思了一圈,也没找到能让自己若有所感的危险,只能关上窗。

他在房里绕了几圈,找不到事情做,便蹬掉鞋子,坐到了床榻上。

他盘膝坐着,吁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他们在不在。”

在的话,或许还能迎一迎他,避免他如没头苍蝇似的东奔西走。

若是不在,他很容易就会迷失在看着没什么区别的树林子里面。

约莫一里之外,同样温暖的室内。

吃饱喝足,并喝过药、疗过伤的风行烈睡得昏天黑地。

他抓了抓肚皮,腿一蹬,一脚踹在半梦半醒的荆城冷的屁股上。

徒然惊醒的荆城冷一个高蹦了起来,落下时又踩住了他的小腿。

“嗷!”风行烈哀鸣着翻身而起,两条腿胡乱的蹬了几下。

尚未完全醒过神的荆城冷一时不察,跪倒在了他的肚子上。

两个人毫无章法的乱抽乱打的一通,方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风行烈捂着火辣辣的肩膀,含怒道:“你干什么?”

荆城冷捂着火辣辣的腰侧,厉声道:“你干什么?”

风行烈道:“你打我,还用了鬼火十三拍!你想烧死我吗?”

荆城冷道:“你打我,还运足了内力,你想活活打死我吗?”

两个人怒气冲冲的瞪了对方一会,瞪得圆滚滚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慢慢闭了起来。

不消片刻,奔波了将近三个月,早已耗尽气力的少年人难以抵抗疲累,再度栽倒在了炕上。

两个人头挨着头,肩并着肩,胳膊压着胳膊,大腿压着大腿,依旧对彼此拿不出防备之心。

与此同时,位于盘山城正中心的庭院的主屋内。

刚给小哭包擦过脸的厉若海搬开了炕桌,铺好了被褥。

他将“小光猪”送进了被窝,紧接着自己也钻了进去。

时值申时二刻,日头依旧高悬于天际,离黄昏时尚远。

八月末的天气也算不得多冷,纵使普通人也不会冻得瑟瑟发抖。

对于气血旺盛的习武之人而言,更是两三层衣裳就能挡住凉意。

但躺在了暖烘烘的炕上,甭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泛起一些懒意。

厚实却不沉重的锦被下,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人皆是眼睑微垂,连说话声都是低低的,生怕惊着谁一样。

李东南在厉若海的颈侧蹭了蹭,软声唤道:“哥哥。”

“嗯。”厉若海应了一声,抬手理了理他散落的头发。

李东南道:“你既不贫血,肚子里也没有虫子,真气也不阴寒,为何有时眼睛却会泛蓝呢?”

厉若海收回手,顺手掖了掖被角,随口道:“让你气的。”

李东南失笑道:“别人气的双眼喷火,你气的双眼喷冰,你可够特立独行的啦。”

厉若海也跟着翘起了嘴角,低沉的闷笑声断断续续的溢出了喉间,分外动人。

李东南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又道:“其实我挺不理解‘上位者’这种生物哒。”

厉若海道:“哦?”

李东南道:“他害死了我全家,还跟没事人似的,刚出了孝便派‘我’去检修河道。”

厉若海道:“秋汛?”

李东南道:“对。以前也是这样,每逢赈济总是爱派我去,手底下没别人可用了么?”

厉若海道:“你好用。”

李东南道:“归根究底,他还是觉得能够掌控我,才会一直都不把人家当回事儿吧?”

厉若海:“……”莫名其妙。

李东南道:“我也觉得我挺莫名其妙哒,总是藏着掖着,哄着骗着,生怕谁高看我一眼。但他们确实看不起我的时候,我这心里又憋屈得厉害。”

想要算计旁人,首先不能让对方太防着你,不然很多谋算都容易落空。

毕竟谁都不是满脑子浆糊的傻子,只要肯花心思,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故而,成大事者总是那些出乎他人意料之外,不被他人放在眼里的人。

但完全不被敌人当回事,就算赢得了胜利又有什么意思呢?太空虚了。

系统:“……”尤其你还是个典型的表演型人格,怎么可能不憋屈?

厉若海轻叹道:“是人都这样。”

李东南道:“我是不是特别奇怪?”

厉若海道:“是。”

李东南直视着他:“你喜欢我什么?”

厉若海道:“不清楚。”

李东南道:“我一点都不好,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厉若海皱起眉头,疑惑的打量着他:“何故妄自菲薄?”

李东南笑靥如花的道:“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厉若海静默了半晌,淡淡道:“我也是。”

时常觉着你为我付出良多,我却无法回报。

若你不好,当初未能帮你的我难道就没有错吗?

若你不好,如今又来逼迫你的我又有什么好呢?

李东南道:“若是让你去做生意,你得赔个底朝天。”

厉若海道:“哪有?”

李东南道:“这世上有三种人。第一种,你给他一文钱,他还想要一两银子。第二种,你给他一文钱,他来日还给你一两银子。第三种,你给他一文钱,他还你一两银子不说,还想把命抵给你。”

他勾开厉若海的衣带,将掌心贴在对方饱满结实的胸口处,继续道:“都给我吧,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尊严,还有你的情意,全部都给我吧。”

厉若海轻笑了一声,讨价还价道:“那你给我什么?”

李东南抚摸着他光洁的皮肤,悄声道:“给你幸福。”

厉若海沉思了几息,颔首道:“行。”

李东南笑吟吟的道:“厉郎,看我这么乖的份上,不给我点奖励么?”

厉若海道:“你要什么?”

李东南冲他抛了个媚眼,甜甜地道:“主动点呀!”

厉若海为难的抿了几下唇瓣,手心贴在了他的手背处。

他毫无章法在自己身上一顿乱蹭,蹭的身上热乎乎的。

“噗。”李东南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吭哧吭哧的道:“你干嘛?在搓澡么?”

厉若海也笑了起来,既好笑又无奈的道:“那我该怎么做?”

李东南道:“浪一个给我瞧瞧。”

厉若海道:“不会。”

“别急着拒绝,试试再说嘛。”说着,李东南便在他胸口拧了两下。

厉若海不由地小腿一蹬,鼻端溢出一声短促的轻吟:“嗯。”

李东南忽轻忽重的捻着指间柔嫩的小点,将它搓着站起来身。

厉若海半阖起渐渐泛起湿润的眼眸,抬起一条手臂,搭在了他的腰身处。

他若有还无的“哼”了几声,整个人往前凑了几寸,颈项却后仰了半寸。

他等着一会,流连在胸口处仍是不肯挪窝,只好抬起一条腿,骑住曲起的腿。

他用脚腕勾着对方的小腿肚子,将需要“擦拭”的枪身压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李东南似嗔非嗔的道:“又想蹭?你还会别的么?”

厉若海顿住了,眼睑一掀,凶神恶煞的瞪了他一眼。

李东南只觉心尖蓦地一颤,暗道:可爱!想日!

厉若海抿了抿唇,嗓音略显干涩的道:“脱了。”

李东南梗着脖子道:“我不,凭什么总让我脱?”

厉若海:“……”

李东南抓着掌下弹性极佳的胸肌:“有本事你给我脱呀!”

厉若海默不作声的撕掉了他身上仅有的布片。

李东南道:“你自己的呢?”

厉若海掀开被子,略抬起腰臀,褪下了裤子。

随后,他将手掌搭在挂在自己臂弯处的布料。

李东南连忙起身道:“这个先别脱,挂那挺好看哒。”

厉若海斜眼看向他,微微泛红的面容上带着询问之意。

李东南将锦被团成一座小山,含笑道:“来这里。”

厉若海挪了过去,善解人意的半倚在了锦被山上面。

他睨了一眼面带羞涩的李东南,腿一伸曲将他勾倒在自己怀里。

李东南俯在他的身上,哭笑不得的道:“你能别这么大方么?”

厉若海撩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能。”

李东南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脸皮厚,一般人比不了。”

他轻咳了两声,矫揉造作的道:“大爷,奴家会好好伺候您的。”

厉若海抚摸着他覆着薄薄肌肉的脊背,眯眼道:“那你还等什么呢?”

炙热的火焰再一次被点燃了起来,旋即,紧闭的门扉被歹人撬了开来,暴徒长驱直入,里外搜刮。

但看似柔弱可欺的门内“居民”却没有轻言放弃,时不时的一涌而上,试图轰走“不速之客

”。

一来二去之下,两者终于找到了和平相处的方式,甚至还处出了几分感情,迎来送往的纠缠不休。

窗外是萧瑟幽婉的秋,房内是繁盛温暖的春,怒放的花朵上沾满了露水,奔腾的走兽在气喘吁吁。

耳鬓厮磨间,有人用夹杂着鼻音的清软嗓音道:“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如影随形。”

厉若海怔了一瞬,一时间也跟不上他跳跃性的思维方式,还以为他指的是近日来上蹿下跳个不停的鹰缘。

他左一下右一下的揩着李东南眼角的泪花,低声哄道:“不哭,明个我就让人把他塞山洞里喂熊瞎子。”

厉若海诧异道:“谁们?”

李东南伤心欲绝的红了眼眶,霎时间便已柔肠寸断、潸然泪下。

雷厉风行他当然知道的,但为什么要“烈”?果然是旧情难忘。

他的屁股底下坐着两尺有余的猪蹄形的抱枕,怀里也抱了个一尺长的小抱枕。

他捻起果盘里水灵灵的葡萄,撅着嘴吸走了果肉,把带核的葡萄皮丢在了空钵里。

待他吃了小半盆的葡萄,两个橘子,两大把瓜子,喝了半杯蜂蜜水,熟悉的脚步声才响起。

厉若海道:“哦?”

李东南道:“你们才是一家三口,只有我是多余哒。”

李东南假意抽噎了一声,哼哼唧唧的道:“半个月没见着就惦记,以往你半年见不着我也没说想得慌,果然是嫌我老了么?”

厉若海将一干皮质物品分门别类的放进了木柜里,将穿过一次的衣裤叠好放在筐里,又洗了一遍手,倒了水,方抬腿进了屋。

旋即,几丈外的房内开合了一个来回。来人并没有急着走进里屋,也没打招呼,而是在外间的几个隔断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

李东南“呸”的吐出了半片瓜子皮,哀声道:“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还没把人娶进门就朝三暮四哒,人家的命好苦呀!”

床旗上摆设着四四方方的小几,其上放置着茶具、干果、鲜果。

套着牙白色短裤,披着同色外袍的李东南散着发,敞胸露怀的歪坐在小几旁。

厉若海默不作声的将丈二红枪放置在枪架上,转身走了几步,提起水壶往铜盆里倒了些水,洗了洗手,随后又绕到屏风后更衣。

他飞快的解开缠在上半身的细皮带、皮质护腕和革带,随后又褪下了布满暗绣的无袖外袍,及膝的窄袖中衣,斜襟系带的里衣。

他半坐在圆凳上,脱掉皂靴、白袜,里外两层的裤子,换上面料柔软,略显松垮的寝衣,才道:“又在那胡思乱想什么呢?”

花几和花架上错落着娇艳欲滴的水仙花,隐有水汽弥漫。

壁热、地龙和火炕皆烧得热烘烘的,蒸得室内温暖如春。

火炕上铺了厚实的褥子,炕边铺了条绣着喜鹊登枝纹路的床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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