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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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受牺牲的人才是祸国殃民者!当真是好一派为国为民的大义凌然!

也不知让那些大放厥词的人牺牲所有重要的人和自己,他们可是能做到?

若是真有能够接受的人,他的挚爱亲朋们又能不能接受他的“伟大”呢?

若是历史上能够少一些无意义的争权夺势,别说利国利民,避免王朝更迭,少死几百亿、几千亿的人了,人类大概早就进入到新的纪元了吧?

如果这么算的话,又有多少众口称赞的一时俊杰做过当时所有人都不以为然,事后却危害人类发展的“罪大恶极”的事呢?

常言道: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论。

可那些未曾记录于史书之上的“是非功过”,该如何论?

被张冠李戴,恶意篡改过的“是非功过”,又该如何论?

谁都不知道自己随手打死的王二麻子,是不是那只来日便能够振翅成飓风的小蝴蝶。

人类注定困守在自己狭隘的视线中,终其一生都在做着可笑之事,当真是可悲可叹。

李东南也很清楚,为何到了这种地步朱元璋还是要来用他。当然不是自负到以为他没想过李善长是怎么没的,而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无奈”。

首先,对方看重他的能力,却从来不把他当回事。这并不矛盾,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是容易“掌控”,容易“糊弄”,智商和情商不成正比的。

其次则是对方虽然从来不相信外姓人,但却认为亲缘关系是无法斩断的纽带,而他早已“嫁”入了皇室,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是老朱家的人了。

而且正如厉若海所言,李东南他好用,非常好用,擅于数算统筹、地理水利、防洪防疫。若需要,几个时辰就能画好图纸,算出需要多少银子。

这样好用的人,傻子也知道并不好找。

何况他长得好,“人缘”好到只要不涉及到生死大事,再怎么心如铁石的人也下不了那个狠手去“欺负”,哪怕为此让出几分利益又何妨?

送到从未见过什么人间绝色,又迷信无知的灾民的面前,能让他们勉强平和的听人话,足以在一定程度上安抚民心,平息可能会引起的暴动。

对他有几分“慈爱”,“欣赏”之心的中老年官员和官员的家眷不算少,“爱慕”过他年轻官员和官员的夫人也算不少,总有几分情面能用。

再者,他的身份是极其合适的,各种意义上的合适,能够让很多人心里稍微舒服点。

这可真是“物尽其用”啊,一副恨不得把他骨髓都榨出来的模样,半点都不肯浪费。

即便如此,对方也留了后手,不只从来没让他确实的进入官场,除了驸马都尉和每次办完事就会收回的职位之外,还要拿着他的家人当人质。

以前是有事没事就要唤李善长进宫“闲话家常”,现在是打着想女儿的名义,把他的“妻子”临安公主,“儿子”李芳、李茂接进宫里小住。

生怕他不尽职尽责的办差,或者和别人串通一气贪墨那点赈济款。

既要用着人家,又不肯给好处,也不肯交付信任,吃相十分难看。

不过李东南并不会因此鄙夷对方,或者心生委屈,完全没有浪费心情的必要。

这帮人都是这幅德行,谁都不比谁强,顶多是有的人装得好,有的人装得差。

系统道:“人类为什么总喜欢在行房之后思考问题?”

李东南回道:“贤者时间,心灵是平静哒,脑细胞是活跃哒。”

窗外乌云蔽日,大雨倾盆,雷声阵阵,天色昏暗到看不出时辰。

厉若海自睡梦中徒然转醒,被泪水反复洗刷过的黝黑眼眸分外的透通、明澈。

他垂眸看向窝在自己怀里李东南,面带狐疑的哑声道:“你在跟谁说话?”

李东南抬起红霞未褪的脸庞,冲他笑了笑,镇定自若的道:“能听见呀?”

他兴高采烈的在心中道:“心肝儿,你有新的小情人哩,是不是很开心?”

系统噤若寒蝉,不敢回话。

厉若海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直言道:“听不见,但能感应到。”

李东南舔了舔红润的嘴唇,言笑晏晏的道:“那是我养了很多年的储备粮,等你多跟我神交几次就能跟他一起玩啦。”

厉若海静默了一瞬,蓦地抿起唇瓣,皱起眉头,双颊处浅浅的红晕也跟着深了几分。

他浑身痉挛了几下,眼眶里再度泛起了水意,牙关紧咬,神色既似痛苦,又似难耐。

李东南安抚似的摩挲着他的脊背,表情既无辜又好奇的道:“怎么了啦?”

“哼嗯。”厉若海隐含痛苦的闷哼了两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痒。”

被撑得裂开几个小伤口的喉头,被揉搓啃咬到破皮的胸口,被形如发簪,尾部弯曲的细长玉器捣过的地方,被带着细软又磨人的毛刺刮擦过的体内……

微小的伤处一点一点的愈合,那是比承受“磨难”时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的痒意,一波又一波的涌出,仿佛永无止境,抓心挠肝到直叫人恨不得哭天抢地。

疼痛是能够忍受的,但奇痒无比却是很难忍耐的,尤其是无法抓挠时,更别提那些让人饱受折磨的痒意还勾得体内涌现出几丝渴望,小腹处泛起的酸胀。

李东南眨了眨眼,状似不明所以的问道:“哪里痒呀?后背么?我给你挠挠。”

说着,便勾起手指,在厉若海的脊背处上上下下的抓挠了起来:“好点了没?”

厉若海忍无可忍的一把掀开了他,坠在眼角的泪滴转瞬间便已流淌到腮边。

他翻身而起,衣服来不及披,鞋子来不穿便跌跌撞撞的奔向了外间的屏风。

少顷,悲鸣似的呜咽声时断时续的响起,中途还搀着一段淅淅沥沥的水声。

最后,是一声叹息般的惊喘,虽短促,却诱人。

李东南半趴在暖烘烘的火炕上,默默地为自己鼓了鼓掌。

他在心中道:“让我帮洗澡的下场就是一肚子水,嘻嘻。”

系统:“……”变态!心机深沉!

十息后,披着长袍的厉若海顶着醉酒般酡红,气势汹汹的进了屋。

他拉开炕边木柜的柜门,掏出一个红木箱子,拽掉了其上的铜锁。

他将放在箱子里的各式形状古怪的玉器“噼里啪啦”的砸碎于地,砸不碎的木制品、象牙制品、皮革制品……等物件掰断的掰断,撕碎的撕碎。

李东南裹着锦被坐起身,烟视媚行般的柔声道:“哥哥也学会耍脾气啦,人家好感动哟。”

他瞟了一眼狼藉的地面,颦眉道:“下次别再这样啦,碎片溅到身上,划破腿怎么办?”

厉若海喘着粗气,余怒未消的横了他一眼。

李东南歪着头道:“用我帮你擦点药么?”

厉若海定了定神,淡淡道:“敬谢不敏。”

他素来擅长管理情绪,就算恼了,也维持不了多久。

何况他自认为此番恼怒并不理直气壮,自然不愿一再“迁怒”。

李东南软声劝道:“不要强撑了啦,平白找罪受多没意思呀?”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的道:“要不,人家勉强帮你止止痒吧?”

厉若海不想跟他扯那些没用的,更不想平白无故给自己找气受。

他甩开挂在肩上的外袍,扶着后腰,慢吞吞的躺到了炕上,随后又抢过被子盖到自己的身上。

李东南挤进了他的怀抱中,嬉笑道:“哥哥像个老头子,赶明儿给你弄两个核桃盘吧。”

他枕着厉若海修长结实的手臂,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不会真生气了吧?”

厉若海拽着被角盖住他的脑袋,闭眼道:“累了,让我歇会。”

李东南道:“不痒啦?”

厉若海道:“好多了。”

李东南探手在胸口抠了几下,抠下来一块小米粒大小的痂。

厉若海哆嗦了一下,不吱声。

李东南在他怀里蹭了蹭,软声道:“厉郎。”

厉若海含糊不清的应道:“唔。”

李东南道:“你自愈能力好强哟。”

厉若海:“……”

李东南道:“我指的是你的心。”

厉若海道:“哦?”

李东南道:“你不会崩溃么?”

厉若海道:“不清楚。”

李东南又道:“你为什么而坚强呢?为什么不能像那些人寻求依赖,寻求寄托,寻求信仰呢?”

厉若海:“……”

李东南自顾自的说道:“你更想被人所依赖,被人所倚靠么?”

厉若海道:“或许。”

李东南一手抵在他的胸口,一手搭在自己的脸颊处。

他千回百转的道:“为了你,我无所不能。是这样的么?”

他顿了顿,又道:“骑士大人,我可以成为你的小王子么?”

厉若海道:“一直都是。”

“欸?”李东南羞红了脸庞,不敢见人似的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厉若海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重复道:“一直都是。”

李东南嘟嘟囔囔的道:“讨厌啦,你又犯规。”

厉若海稍一垂首,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柔声道:“乖。”

李东南一动不动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软软地,像是一只小奶猫。

半晌,他软声道:“你到底是用什么判断我何时想要坑你哒?”

厉若海道:“用心。”

李东南用食指在他胸口画了个圈,笑吟吟的道:“你心里有我。”

他点了点厉若海的胸口,继续道:“所以别人不想看,不肯看,不愿看的,全都能看到对么?”

厉若海道:“不。”是你想让我看,想让我明白,想让我理解你,而我却放任不管了那么久。

李东南道:“烈震北来了。”

厉若海猛地睁开了双眼。

李东南浅笑道:“我去接他,你睡吧。”

“嗯。”厉若海应了一声,再度阖上了眼眸。

约莫三十里外,山峦起伏,林木繁茂,一望无际。

暴雨冲刷下的丛林越显迷幻,“尽职尽责”的发挥着天然迷阵的功能。

烈震北并未往迷阵里面走,而是停留在山脚处的一片未生树木的地方。

他依旧是那副面目俊秀而年轻,偏偏两鬓已然霜白的文弱书生的模样。

他儒服的两袖也是一如既往的挽到肘上的位置,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

他估算着大体的距离,祈祷着自己并没有走错路,奋力的散发着气势。

好像在跟谁说着:我在这!

烈震北自然不是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路痴,但在看不了日月星辰的雨天里,让一个人在不熟悉路径的深山老林里找寻正确的方位,委实太难为人了。

索性,他知道厉若海一贯灵觉敏锐,远胜他人,只要没有隔得太远,就算被暴雨阻碍了几分,也迟早会感应到自己的存在,“救”自己脱离苦海的。

就算隔得太远了,或者因为其它什么原因,对方没感应到他也没关系。大不了等雷雨停了,乌云散了,慢慢辨认方向就是了,反正他又不缺少耐心。

忽然,仿佛无边无际的浓重水汽中升起了一道带着几分熟悉感的气息,却不是上次那般饱含着凶煞之气的,而是欢天喜地、志得意满、趾高气扬的。

只一感觉到,便能描绘出锦衣华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王孙公子笑逐颜开的走来。

他的身后是早已埋在过往岁月中,被无数文人墨客歌颂过的繁丽华美的大唐盛世。

烈震北:“……”

从来没有什么功法能够制造出宛如绮丽画卷般的气息,几乎要将人拖入幻境之中。

这显然不是“气”,而是“神”。

可总有一些当世人俊是没那么容易被取代,甚至是数百年难遇的“奇迹”。

少了一个就会让本该平稳进步的社会体系倒退几年,甚至几十年,上百年。

驭下的手段如此粗暴,“乍富”后调整不好心态,不是没本事又是什么?

是,这世上的确有的是人,缺什么都不会缺人,就算宰了张三还有李四。

只要别那么吹毛求疵,总能找到凑合用的人,谁都不是不可取代的唯一。

但更多是却是能力不足以掌控局势和无法把握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的可怜人。

李东南嘴上说着他不理解“上位者”这种生物,实际上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理解呢?

一个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耍花腔,将数之不尽的史书案例和心理学书籍背的滚瓜烂熟,揣摩人心如喝水吃饭,轻描淡写间便能玩得一帮多智如妖的老狐狸团团转的人,即便仗了几分自身通晓神鬼莫测的精神秘法的关系,本身也是这世上顶顶聪明的那群人之一。

话说回来,虽说朱元璋属于杀的格外多的,但真论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倘若李东南不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他大概也只会耻笑对方没本事。

至于那些功臣以及依附他们而生的群体到底有没有贪得无厌?有没有试图误国误民?根本不重要。

为了广义上的“大局”,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惨剧,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而对于聪明人的来讲,从来没有什么不明白,只有不想了解和不愿意接受。

李东南其实心知肚明,他的那些怨怼和立场在旁人看来是十分站不住脚的。

但从本质上来讲,无论是弄权者还是当权者,大多都是没有真正的善恶之分的。

虽说历朝历代的确有过很多昏君奸臣,其中一部分也确实是自私自利的误国者。

历朝历代诛杀开国功臣的君主不计其数,理由也是如出一辙的“合情合理”。

有的是因为那些功臣手里的权势太多,或者私心太重,有意无意的欺上瞒下,妨碍到了政令推广。

有的是因为那些功臣自觉或不自觉的“结党营私”,威胁到了皇帝的地位,威胁到了国家的安定。

所谓权术,便是权宜、权变和权衡之术,重在得失、变化和平衡,颇具艺术性。

各式各样在自命清高者看来肮脏丑恶的阴谋、阳谋、合作、倾轧是必不可少的。

或许有过妥协,或许有过交易,或许极尽欺骗,或许背信弃义,或许充满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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