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回:趋默契联袂试媳 摈芥蒂携手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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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聊了阵,话不投机,沈洁不是点头就是应诺,其间既然听见各房的议论自个空手来潘家。她们那怪怪眼光,不绝的非议妄评,让她如坐针毡,欲逃遁而去。而李无香和杨杏谈契后,她看见了小枝,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各房的又搬唇弄舌道,大名鼎鼎的沈家大小姐既然称小枝为姐,真是长幼不知、尊卑不分。沈洁再也呆不下去了,忙走了出去。

小枝为她的衣着打扮所吸引,一直想找机会近眼看看,亲手摸摸质感。见她走来,忙迎了上去。沈洁把她扯进了偏房,尽她兴后,打探轩子。小枝道:“我今个也没见他,上梅林了吧?”沈洁喜上眉梢,多想去拥抱梅林,诚邀她一起去。她们正要开溜时,李无香回头道:“去梅林干嘛?你哥还没有起床呢!”她站起又解释:“他也是太用功了,昨晚又读了一宿书。”

她们快步走向轩子房里。小枝正要破门而入时,沈洁忙制止了,为了避免尴尬,礼貌、有节奏地敲了敲门,房间里传来微乎其微之声(以至小枝以为他没在房里),可许久轩子都没来开门。沈洁这才推门而入,看见轩子的衣物放在床头,摸摸被褥也是热的,又环顾四周,最后眼睛就盯在墙角一个大柜上了。走去侦查,果见立柜门缝里压着一衣角,立马童心大发,刚要拽开柜门把他逮个正着,可看见桌上有把铜锁,又改变了主意,把立柜给锁了起来。

轩子这时恨不得变成老虎一口口咬死她们。可就是一只虎也不能脱困呀!士可杀,不可辱!唯有心里道,就当是被敌人抓住关老虎笼子里了,“革命胜利”指日可待,要显示节烈,怎么能在黎明到来之前出卖自己的灵魂呢?

沈洁到底于心不忍了,道:“姑奶奶就免了,只要你说受不住了,我就放过你。”杨杏却不便宜他,说他怠慢了客人还躲起来,总得让他低个头、认个错吧?她们分歧严重,钥匙却在沈洁手里,只等他的态度了。好幻想的沈大小姐还盼望玩世不恭的他喊一声:太太我真的要死了。可轩子选择了坚持再坚持,紧咬着牙,此处无声胜有声;决定冷战到底。沈洁对他又采用了“诱降”之法,说明他的处境之艰苦,陈述利害之得失。

投降,没那么容易;引诱,就是美人计也休想!本少爷信奉的是真理,为全人类解放的真理……轩子更加硬起了心。沈洁又道:“我再给你一分钟考虑,再不搭话,就别怪本小姐不近人情了。”轩子闭上了双眼,以苦作乐,不但与毅力抗挣,也在修练灵魂呀!心里默念道,天将降大任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沈洁道:“潘少爷,别跟我斗气了。哪怕你哼一声,我就放过你;不,你轻咳一下。”她略等片刻,道:“否则后果自负。”嗯,小丫头片子,口气倒挺橫,负什么后果?别忘了这可是在潘家……轩子决定两耳不闻柜外声。杨杏拍着柜子道:“潘少爷死了吗?”

过了两分钟,轩子觉得柜子在动,又橫身躺在柜里,转而立柜竖起来了,头撑在柜底,两脚顶在了上面。原来她们把立柜翻了个,之前把柜上的东西拿下来,之后又放上去;细一看,与没翻个时并没太大的区别;粗看准没两样。轩子难受极了,头撑得极痛,脖子压酸了,两手没着落,腿悬空,真得叫她们姑奶奶了。俩恶姑娘却高兴地手舞足蹈,笑声连连。

这么欢乐的场面,小月小枝以为轩子惹得她们心发怒放呢!向房里一探头,哪见他呀?沈洁忙招呼她们进来,说要教唱歌。小枝先进来了,已把轩子教得歌全忘干净了,难掩兴奋,一听一教就会,不禁问道:“好听吗?”小月不由自主随她走进去,嘴上道:“还唱什么歌呀?就要吃饭了。”心里同样企望,双眼滴溜溜的。

直到她们欲张口了,沈洁才信口唱道:“有个大傻蛋,躲在柜里装,头朝下,四脚朝上,学着青蛙前滚翻,前、滚、翻……”她的歌声甜美清丽。她的口一闭,房间里发出了一片热烈地掌声。沈洁就教了起来。她们本就有基础,又有乐感,就跟着唱了起来。

新媳妇第一次来潘家就当教书先生,又引来一大群孩子,凫趋雀跃。潘家人更是啧啧称奇,连连叫绝,想像不出以后潘家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轩子忍痛难当,不给力的手无力地拍着。可房间里太吵了,谁听得见?

李无香走了进来,房间里的歌声戛然而止。她叫道:“唱呀!咋不唱了?我还以为轩子在教你们呢?”轩子终于叫道:“婶娘,我在这,在这……”李无香循着声音走到柜边,呼唤轩子。轩子带着几分哭腔道:“婶娘,是我。”

柜子锁上了,钥匙呢!大家正要寻找时,沈洁忙掏出来,递上去道:“婶娘,你看桌上这把是开那锁的吗?”李无香刚把锁取下来,立柜的门“咚”地一下,闪开了,随之轩子哎哟一声,翻在了地上,动弹不得。沈洁杨杏捂着嘴窃笑不已,可从没见过他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李无香伸出了手,道:“孩子,装柜子里干啥?受这罪,真是作孽。”沈洁搭了一把才把他给扶了起来。轩子全身酸痛或麻痹,望着沈洁真是哭笑不得,却又伸伸胳膊撑撑腿,故作轻松道:“沒事没事……”沈洁杨杏终于笑了起来。

可事实难经辨驳,结果也难抹煞!李无香可是一个细腻又有心计的人,别说柜里是湿的,还看出柜子倒置了……这显然是场恶作剧。一直盯着小月小枝,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小枝极力争辨,可不愿背这黑锅,弄不好要挨巴掌、跪搓板的。尽管轩子全揽兜,解说不断。别说李无香,房里人谁信?就这谁锁的就是太罪恶。使得小枝小月百口难辨,泪立马要下来了。

沈洁笑了起来,不愿看见她俩受责,澄清了事实,承担了责任,最后挽着李无香的胳膊,指着轩子嗔道:“婶娘,我兴冲冲来潘家,他却装耗子躲在里面,你说我气不气?”李无香笑了起来,道:“我说她俩没那么大的胆。原来是你和轩子在闹着玩呀!真是俩没长大的孩子,明个凑合着把事给办了,看你们抱着孩子还贪不贪玩?”轩子沈洁不约而同低了头,情形窘迫羞臊。李无香让他们接着闹,并且把俩丫头指派给他们;说着,走了出去。

沈洁杨杏刚进潘家时,李无香串通好各房的对她上演那神神怪怪的一场,也是为了试试她这个和自己叫过板、唱过对头戏的新媳妇。沈洁也认为这是潘家给自己的一下马威,不知刚来几分钟就犯了潘家哪条哪款?难道穿得太暴露了,或是为上次来潘家的事产生了芥蒂?由此,在家跟父亲勾肩搭臂的沈洁不免担心了起来:如真进了潘家的门,做了潘家的媳妇,那以后的生活多压抑、情绪多阴霾呀!可她一疯起来就收不住一颗未泯童心(或说在逆反心理作用下迎头而上),再次大闹潘家。也许李无香如愿以尝了,在她走出轩子房里后准忍俊不禁的吧?

李无香就欣赏像沈洁这样泼辣、有心计、敢做敢为、甚至敢无视家规和挑战权威的女子,因为她经常直言不讳地对潘家男人说,你们这群软骨头的东西,每人都要找一位每天晚上把你们压在身下睡的女人才是潘家的福份。就是基于她这番话,我才下她对沈洁锁轩子这事的结论的。可我知道了以后许多潘家事,在整理对潘家的创作后,我又完全推翻了这个结论。只所以我下这样的结论,并被蒙避了这么久,是因为弄混淆了两天的时间概念。在以大量事实为证据面前,证明李无香对潘家人公布“狗式爱情诗”不是沈洁来潘家之前的这天早上之前,而是她来的第二天早上之前。别小看混淆了这两天,不但推翻了“结论”,而且矫正了李无香对沈洁的态度,对她怎样进潘家门的态度。至于李无香对她的真正态度,接下来就可见一斑。至于在文字形式上为何不把这“两天”置放回来?那就当在笔下把轩子在潘家挽留一天,替潘家人挽留一下吧!他离开潘家后,至使潘家人对他在潘家“最后一天”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感到格外亲切和留恋。

沈洁对才的话题一犹未尽,更想气柜里的,又加以诱导。小枝吞呑吐吐道:“这,那啥、咋说呢……”这时,杨杏摇曳着轻盈的身断走进来,叫道:“潘少爷,早就听闻你是潘安再世,我可是专意来潘家看你的。”她左看右瞧,“人呢?”“他这阴奉阳违的装耗子躲起来了。”沈洁忙把小枝支走,准备联合杨杏治治他。小枝正有此意,呆久了,又担心被嚆责。

沈洁笑了起来,指了指立柜,又指了指桌上一个大搪瓷杯子。杨杏会意,端起一杯凉茶蹑手蹑脚走近立柜。她们真是顽性、恶性大发,把茶透过柜子的缝系倒了进去。缝系细小,水一粒粒往下滴,可她们也没泼茶,而是近乎滴沥。茶水珠正好滴在轩子的后颈上,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本来柜子只容得下轩子,头紧紧地撑着,坐又坐不下来,更别说转身了,就如夹在其间的一张紧绷的弓。可怕的水一直在滴,后脊背上很快湿了,真支撑不住了,心里也软了。正要张口之际,她们却笑了起来。更可恶的是沈洁一边手里惦响钥匙,一边笑道:“潘少爷,你在我面前一直是虎落平阳,今个更别说关在柜子里的老虎了。如果你骨头贱求饶的话,我就放过你。”杨杏还勒上一句:“不过得叫我们一声姑奶奶。”

这两天乍暖还寒,有时北风很紧。轩子又冷又饿,真不愿玩这无聊的游戏了,就是她一直守着也耗不赢她呀!沈洁心里却乐开了花,钥匙在手,看他求不求饶。见小枝要走,沈洁忙道:“小枝,少爷是属耗子的吧?咋怕见人,更怕见女人?”她唬起了脸,道:“他是属虎的,还吃人呢!”轩子对小枝的回答很满意,不经意间还轻哼了一声。沈洁装成惊悚的样子,“那他吃我吗?”转即又秃噜一句:“可我也属虎。”

对于她这不顾廉耻、死往上黏的态度,他兄妹很反感。小枝向门外溜了一眼,神密般道:“沈小姐,你还是离他远点好,他挺……那个的……”沈洁大有兴趣,又引诱她大放厥词也好,对他真实再现也罢。小枝凑着她头道:“反正是姑娘都逃不过他的招招惹惹,更别说你这样的千金小姐了。”她的用意太明显了,危言耸听,把轩子抹黑,只为偏袒小月。此时轩子对小枝恨得牙直痒痒了,把兄长贬成采花大盗了;正要出来对她兴师问罪,可立柜的门怎么也推不开了。透过细细的缝看见被锁上了,心里大叫糟了。而沈洁见柜门在动,忙上来抵住了。

“沈小姐,你干啥?”“这立柜好看,摸摸。款式多新潮别致呀,是紫檀木的吧?”小枝几乎叫道:“这可不是置办给他的。”“准是给你的嫁状,那小肚鸡肠的人准眼红搬来先用上了。”小枝笑道:“他就这性子,潘家谁奈何得了他?”

“咦,桶呢?”她拍着额头,自语:“真让诗搅糊涂了。”

正在李无香指挥各房的忙起来时,沈洁和沈之豹新贪上的女子杨杏出现在门口了。见里面尘烟飞扬、埃雾漫散,驻足不前。各房的被这忽如其来的绝艳给惊呆了。她俩身着大红旗袍,脚蹬跟鞋,这着装把女人的体态勾勒出特点鲜明、婀娜多姿、尽善尽美。看着她们呆若雕塑,她俩笑起来了。这“花朵绽放”的画面更让她们美不胜收,赞不绝口。沈洁笑道:“婶娘,咋了?就一让我们站在门口?”

李无香这才收回了眼,走下台阶,迎迓贵客,牵起了沈洁的手。各房的又忙乎了起来,交头接耳的,在三房的解说下,才知道她俩穿的是清宫艳装。李无香一口喝止,“灰尘喷嘴的。”又吩咐:“点爆竹,欢迎新人来潘家。”一挂震耳欲聋的爆竹响过后,她俩才走进潘家。

轩子一夜都没有睡(可不,为李无香抓住“诗的小辫子”而恶补苦创,搜枯刮肠,准备真正创造一首让潘家上下认可的诗),今早又睡过了头。沈洁来潘家时正要起床喂饿得难受的肚子,可又不愿见她,就一直赖在床上。直到她来敲门,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就躲立柜了。

小枝道:“沈小姐,你总站在那里干嘛?”“不干嘛!看看这柜子。哎哟!真漂亮,漆得油光锃亮的,是置给潘少爷娶少奶奶的吧?”小枝不愿告诉她,装作没听见,心里却嗔道,真是来潘家瞧条件的,一个柜子也不放过,要不是锁了,准打开翻觅寻找吧?

以后李无香感到晦气或不顺意时,就叫小福星打碗,要打破。这不是为打破她心里的忌讳,而是装神弄鬼,以这种方式迷信被轩子“启蒙”而愈加难以管束的各房的,恰好各房的之中有痴迷于此的不止一二。为此,潘家的碗逐渐減少,连每人一碗吃饭都紧张了。李无香口一冲:买!为了潘家的岁岁平安,打碎几只碗值。潘家的碗越买越粗糙榔槺,原因也在此,终逃不脱豆子的手。李无香不可惜,可干活的心痛。李无香道,买一房碗备用,省得你们唠叨,一只碗都挣不来,活着还能做出什么人味来?豆子一见李无香唤,第一句话准是:婶婆摔碗呀?可见他摔岀了瘾,更摔出了水平,能一击碎粒。不信?请看下去,至少潘家的晦气之事如雨后春笋一样。

李无香回过神来,真觉得怠慢了客人,赔笑道:“初来乍到潘家,让你们见笑了。我们就信心里搅浑的这套。吃五谷杂粮的,哪能不信?”沈洁微笑道:“婶,别把我当成客人,更别荒废了你们的信奉。”“你真是爽快人,婶没走眼,你以后进了潘家就习惯了。”

进屋后,李无香吩咐照顾客人。落坐之后,互相问候了,契阔了一番。李无香道:“沈小姐,你们来潘家时看见谁了吗?”这问题对于她们来说有多诡异,都茫然地摇头。李无香凑上去,道:“你们好好想想。”沈洁见她面貌有多严正,这可不是开玩笑呀!此时,各房的在一弄堂口的门边小声议论,说新媳妇第一次进婆家的门看见男的准生儿子,看见女的准生女儿;又说各自第一次来潘家见到的人于以后生孩子的灵验,十分吻合。沈洁在潘家屋后看见了小月,还招呼了她。可小月黑着脸,睬也没睬。沈洁想,照她们说的以后若在潘家生的女儿长大了还与自个有反目的迹像了。杨杏要说话,沈洁忙上一步,再次肯定:一无所见,一路人绝。可李无香追着不放。沈洁想想,应附道:“哦,我在后山看见一把锄头。”

“呸!”李无香立马在地上啐了一口,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见她神神叨叨、掐决念咒的,她俩大惑不解,更反感,心想:“怎么正式来潘家反而遭啐呀?这是哪门子规矩,难道洗脱上辈人的什么冤孽?”恰此,各房的嘀咕道:“新媳妇第一次来婆家看见锄头不吉利!说头都锄了,这房还有啥发展的?”她们忧忧怨怨、遮遮掩掩的,不像提醒沈洁,更像在提防晦气、不测。沈洁拧紧了眉头,不快已写在了脸上。而杨杏扯了一下她,望向门外噘了噘嘴。沈洁没起意,耐着性子,端起杯,品起了碧绿的新茶。终于李无香乍然冲开眼,心急气躁地叫道:“快叫小福星来,快拿碗来。菩萨说了:不打破不行!原本今个的日子就勉强,撞上这晦气的,不制服,要有大难了。”

小枝急匆匆地进屋来,又敲着后房门。老当家的一再拍着床沿,李无香才醒来,打开门,倦意浓浓,正要责骂。小枝回禀:“沈小姐来了。”李无香暗说把这事给忘了,真是让诗给搅糊了脑子。她披了件绛红撒花的单衣大步走出来,瞧瞧这里也不顺眼、那里也不像样子,于是嘶叫各房的清除、打扫、抹擦、撤换。口中喋喋道:“来贵客了!这家脏的……”

话出如令,令出如山!各房的应令,撂下手上活,从各弄堂口凑拢起来,一边走一边分拨,半会儿她们都应和着打理着了。李无香走过来对着桶踹了一脚,叫道:“伺候屁股的搁在门边了,不知哪个不知深浅的人?”她转而嚆俩丫头,指令分派。小枝闪着身,蹑着步子,在她转身之际把桶给悄然拿走了。

她装神弄鬼的,杨杏捂着嘴要笑了。而沈洁的反应截然不同,羞恼地要憋红了脸。

不久,豆子就被五房的领来了。拿碗的怕是不知为何用,手里托着一摞碗匆匆而来。各房的神色肃穆,向仍叨叨有词的李无香凑拢而去,有人捻着一只碗逗着豆子。他笑哈哈的,颤着步子走上来,伸手抓碗之际,拿碗的手就一松,碗叭地一声,就碎在了墁岩砖的地上。李无香乍睁圆眼,叫道:“好了,没事了。”各房的更是大声附和:邪祟已除,吉祥如意。

豆子摔碗摔出了兴致,手指着捧碗的人手中的碗,还要摔。李无香夺过碗,让他高兴。碗都让他掰下打碎在地上,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各房的都笑了起来,摇着脑袋,扭着身躯把碗片踩得咔嘭响。杨杏入乡随俗,也加入进去踩碗片。唯有沈洁觉得摔碗不好笑,那踩碗发出的脆生生的声音像硌在心上,一悸一悸的。李无香抱起了豆子,亲了又亲,道:“只有你懂婶婆的心。潘家有了你,就再也不怕啥牛鬼蛇神作怪了。”各房的又高声应和,对他表现出亲昵之举。这是破除迷信,更像是一种祭祀仪式的形成。

小月小枝在潘家后山见一摇一摆走来俩花枝招展的姑娘,无疑引领了山里这个即将结束春天的娇媚妍丽。不禁好奇,等候她们走近,一睹奇特的西洋镜。她们攀在一棵茶树上,拨开遮枝,引颈张望,觉得俩人屁股一扭一扭的怎么这么好看,真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待俩人上坡时,觉得一人好熟。看清后,小月心里酸溜溜的,反感她来潘家干啥?而小枝眼睛也直了,嘀咕一声:“她可真像我嫂子。”

小月一听,心里如醋海遭飑,跳下树,向山下跑去。小枝立马意识到失口了,也随她而去,回头望了望路旁的锄头,见她们近了,还是向山下而去。

老当家的生活真有规律。他每餐都是一碗大白米饭,一口不能少,多一口又吃不下,亏得李无香这些年练就了提着他的肚子到饭甑里盛饭的本领。他每天的菜都是李无香让下厨的特意开的小灶,躺在床上眼睛一转溜想吃什么就吩咐下来(当然这要根据潘家的实际情况而定,特想吃的而一时筹措不到的,李无香会记在心上,以后尽量为愿),名目繁多,美味可口。饭后一杯浓茶、一天两次药(上下午各一次),要息灯睡觉时又喝一杯自制、健身强体的药酒,这是他每天雷打不动、风刮不跑的规律。他鸡要打鸣时就醒过来了,比时钟还准。天亮后又呼呼睡去了,直到端来洗漱的水要吃饭了才会醒来。吃了饭又要小睡会儿。下午是他头脑最清醒的时候,有时让后辈背出去透透风,晒晒太阳;有时把蹒跚学步的小孩招到面前逗逗,享受下天伦之乐;有时扯着五音不全的嗓子唱歌,无非唱的是哥呀妹的之类的,三五个曲儿年年月月在口中唱着。老当家的生活极其有规律,但规律不是一尘不变的,更不是铁打钢铸的。自俩姑娘搬出去后,又养成了新的规律,上午不睡下午睡。尽管他昨个缺了觉,可仍没有一丝困意,两眼光亮如灯地望着窗外。而另张床上的李无香鼾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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